所有人震驚,沒有想到這群人居然對沈墨如此忠心!
沈墨露在面罩外面的那雙眼,閃過悲意,尖嘯一聲,藉著同伴的一個推力,人一蹬飄開幾丈遠,然後幾下兔起鶻落,輕如飛雪一般越過院牆。有紫衛緊隨而上,可是他頭也不回,只反手砍出幾劍,護衛門跌落牆頭。
不過瞬間,他的人已經飛縱而走,往樹林裡竄去。
其餘剩下的黑衣人,被如雨般密佈的箭矢全部射中,渾身像刺蝟一般,倒地身亡。
人人有信念,他們雖是此刻,也有自身的信仰,他們在最後一刻,為保自己首領,死得何其悲壯!
先前飛身出來與沈墨應戰的紫衛躍到了秦天策跟前,跪倒在地上,拉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他的面目,“我等救駕來遲,請主上責罰!”
秦天策還沒說話,寧飛揚已經走了過來,苦笑道:“韓蕭,你來得可真是遲了。”
屆時前去追捕沈墨的人已經回來報,追出三里外,就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紫衛雖然各個武功都不凡,但要與那天下第一殺手沈墨相比,還是差了一段距離。就連紫衛之首韓蕭,也可能不是沈墨的對手。
所以被他從這裡逃脫,想要再追回,是難上加難。
秦天策擺了擺手,把地上跪著的一干人叫了起來,只沉了聲音道:“明日回宮,今晚都加強戒備。”眾人默默散去。
韓蕭看見他身上流血的傷口,急聲道:“主上還請入內,讓屬下為您包紮。”
秦天策沒有說話,轉過身就進了屋內,眼風沒有掃及任何人。寧飛揚等人自然也是相繼入內,屋外一下子人影疏散,只剩染青穿著白色絹衣獨自站在風中,無人管她。
苦笑了下,似乎大家都有些怪她的魯莽。看了看那處擁堵的人群,還是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紫衛中不乏能人異士,自然有深諳醫術的人在。秦天策靠躺於床內,露出後背,衣服已經脫落,裸露出上半身,一條細口出現在他背上,很細,但也很深,可見沈墨那一劍的確刺得很重。
染青從人縫裡,只看到他肌膚白皙,血順著蜿蜒而下。有人拿了白巾粘了乾淨的水小心擦拭,直到露出刀口,才用最好的金創藥敷了上去。
等到旁人拿了繃帶過來準備包紮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天策突然道:“讓她來。”
大家不明他何意,全都疑惑地看向他。
而他背轉過身來,目光蒐羅而過,穿過人牆,直盯在某人身上。
紫衛們立刻領會,紛紛讓開一條路,把染青所站的位置空了開來,目光觸及到她身上白衣時,都有片刻怔忡,彷彿看到之前那嫣然一笑的畫面。
染青有些不知所措,因為秦天策此刻看她的目光裡,少了之前的暖意,多了絲絲冷意,這樣夜裡,寒風簌簌,本就覺得渾身冰冷,再被他這樣看著,只覺周身寒冷。
所有人知趣的緩緩走出,寧飛揚走過她身邊時,給了一個異樣的眼神,以及重重的咳嗽聲。他在暗示什麼?染青皺眉思索。
不容她細想,屋內人已經走空,只剩她與秦天策兩人,噪雜歸於安靜,靜的有些讓她心慌。有些心虛地縮了縮眼神,遲疑了下,還是抬步走到他跟前。
拿起放置一邊的紗布,抽了長長一條,看著他。他的身上竟有許多傷口,顏色都很淺了,顯然時日已長,心念一動,都是西涼戰事的時候留下的嗎?
他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白布條,背轉過身,染青松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開始纏繞。因為是在背上的傷口,所以纏繞需要繞過他胸,而他又側躺著並沒坐起,故而她必須整個人要緊貼上去才能繞得過來。
且她並無包紮傷口經驗,這一番胡亂纏繞紗布,加上自己的心虛和些微慌亂,等打好結後一看,可謂是慘不忍睹。
但秦天策卻似乎不去在意那些,而是從床榻坐起了身來,取過一旁放置的乾淨內衫,獨自穿了起來,穿好後,就又揹著她躺了下來。整個過程裡,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染青忽然懷念起這些日子他偶爾出現的腹黑又邪魅的笑以及聲聲調侃,更懷念他以前的那種溫若清潤的神態,比起現在這般冷峻著臉,渾身散著寒氣的樣子,都要強上許多倍,她竟覺得有些怕他。
咬了咬牙,決定還是主動“出擊”,輕咳了幾聲,“阿離,對不起。”
無論是對是錯,先說對不起總是對的。
意料中的沉默並不讓她氣餒,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承認他的背影很寬厚,但她覺得還是比較想看他正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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