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雲看見他,微微一愣,而後便道:“說吧,出什麼事了?”
他便將先才的事給說了。
聞言,方從雲頓了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同你爹孃吃飯去吧。”
梧桐愣愣的應了,將帕子遞迴給了側柏,傻不愣登的出去了,還是沒明白這一出出的是打的什麼謎眼子。
側柏接回了自己的活計,給公子將頭髮絞乾,再綰上一個髮髻,插了一根扁方玉簪。
方從雲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裳,轉身,往外頭去。
側柏立馬跟上,手裡提著一盞燈籠,照著方從雲往正院去的路。
正院裡,方先生和方白氏正在等他吃晚飯。
晚飯不宜多,所以桌上只簡單的四菜一湯,合胃口,也不會葷腥重,比起其他大戶人家一頓飯的隆重來說,方家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本來,他們只是方氏的旁支,也就是當家人是個秀才,開了個族學,僅此而已。
方從雲給祖母盛了一碗湯,嘴裡道:“祖母,我中意一個姑娘,但對方家世比我好,我想,我只有中了秀才,上門提親,人家才會考慮一二。”
方白氏聽得又喜又愁,她就知道嘛,梧桐那一趟趟的,明顯可疑得很,卻原來,真是孫子這邊有情況。
她喜的是孫子終於有了中意的姑娘,卻愁孫子說的,這姑娘家世太好。
中了秀才上門提親,別人都不定會歡喜答應,便可以想見了。
一時間,她便不由替孫子揪起了心。
孫子難得有這麼一箇中意的姑娘,要是娶不得,那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她是知道的,孫子跟他爹,他祖父,都是一樣的性子,用情甚專,要是不能娶到中意的姑娘,只怕是一輩子都不會願意成家的。
方白氏不由得嘆了嘆氣,孫子好好的動一回心,怎地偏偏就中意了一個家世比他們家好的姑娘呢?
抬頭嫁女,低頭娶媳。
高門大戶更是講究門當戶對旗鼓相當的。
她當倒寧願孫子喜歡的是小戶之家的姑娘。
想了想,忍不住問:“祖母能不能問一問,是哪家的姑娘?”
一旁的方先生也豎起了耳朵。
方從雲不想說,怕說出來,祖母會更擔憂,但不說,祖母只怕更心上心下,當下只得道:“是王家二姑娘。”
“王家二姑娘?!”方白氏一聽是王家姑娘,剛剛本來只是替孫子揪一下的心,這會兒直接是揪好幾下了。
怎麼偏偏是王家二姑娘啊!
王家家主和其胞兄兄弟兩房中,統共就只除出了這麼兩個姑娘,是以,王家家主對這一雙女兒,那可是看得很重的,少不得要聯姻,在官場上拉攏人的。
且王家又最重門第規矩,孫子要是沒有官身,只怕確實是入不了王家家主的眼的。
方從雲點頭,“沒錯。”
這也是他下午間從梧桐口中知道了是王家的姑娘時,嘆了一口氣的緣由。
他怕佳人他許,可也必須要有一定得身份,才好有底氣上門去提親的,若不然,他如何敢說想娶她?
說他一定會對她好?說他這輩子絕不納妾?
別人家便罷了,可王家,不會看這些的。
說實話,若是不知道碧衣姑娘是王家的姑娘,他是絕對不會跟王家這樣重勢的人家結親的。
但那碧衣姑娘是王家的姑娘,如此,他願意為了她淌進那個池子裡去一遭。
這世上,有些東西,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情之一物,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