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再睜眼來,是被動靜給驚醒的。
李大柱媳婦和李二柱媳婦正把她往院外牛車上搬,見人睜了眼,李大柱媳婦就忙道:“姑娘,天麻麻亮了,這就帶你往鎮上去,你放心,我叫我家小子和他小叔一道往昨兒那崖底下去了,肯定仔細找的。”
徐茵茵應了一聲,隨後整個人就被輕輕的放到了鋪了厚厚一層被褥的牛車上。
大清早的,山邊風冷,這被褥墊著,也不覺得熱,主要是軟和,總比干巴巴的躺在車板上好,她心嘆這救了她的人家心善也體貼。
轉頭便見一漢子坐上了牛車來,準備趕車走,還不忘回頭來看一眼她可安置妥當了。
就是這一回頭,雖然天才麻麻亮,但離得近,徐茵茵視力又好,便看清了李大柱的模樣,覺得有些眼熟,細細一想,頓時愣住了。
這不是去年賣熊瞎子那幾個獵戶中的一個嘛!
沒曾想這麼巧!竟是他救了她呢!
牛車晃晃蕩蕩的行駛起來,徐茵茵仰面躺著,只看得上空殘星一一淡去,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牛車顛得她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去,等再睜眼,東邊的一輪紅日已經升到了半山頭,在樹影間躲著貓兒。
“姑娘,你醒了?身上可都好?再有一會兒就到鎮上了。”一旁坐著的李大柱媳婦見她醒了,忙道。
徐茵茵微微點了點頭,只覺得渾身痛得不得了,一點力氣都沒有,那止痛的藥效用也過了。
不知道她娘和細辛怎麼樣,那些土匪都解決沒有,其他人都有沒有事。
徐茵茵思緒散亂著,不多時,只聽得紛雜人聲鬧聲。
到鎮口了,排隊進鎮子呢。
她躺著沒力氣動彈,斜著眼睛看也累得慌,只能看得頂上,耳朵支起來聽,很快,就輪到牛車進去了。
這什麼鎮子,竟還要收進城稅,一文一個人頭,牛車還要三文呢。
雖說幾文幾文的聽著也不多,但對於窮苦人家,這是都不敢往鎮上來的。
牛車駛過去,徐茵茵餘光只瞥得一眼那守兵的身影,她轉動著眼珠子往上看,想看看這叫什麼鎮,但並沒有看見。
進了鎮子,滿耳朵的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的,她躺在牛車上的角度,一雙雙往來的腿從餘光裡經過,別說,這看不到更多的,還真有些慌得很。
走了一大段,牛車總算是停了下來。
李大柱先跳下牛車,將一旁放著的一人長的木板拿上,跟他媳婦兩個一人抬腳一人挪上半身的將人給挪到了木板上,然後抬著往回春堂裡頭去。
“劉大大夫在嗎?快救人吶!”
回春堂是鎮上最好的醫館,便是大早上的,來看診抓藥的病人也很多,坐堂大夫有兩個都看不過來。
藥童見木板抬進來個病人,又聽李大柱喊得,只以為快要死了,趕緊迎上來,“這是得了什麼病?”
兩個坐堂大夫擅長的都不一樣,他先問清楚了病人,才好給病人安排往哪裡診間去。
李大柱道:“從山上給摔下來了,斷了肋骨,腳骨也傷了,這痛了一晚上了,小哥兒,劉老大夫在嗎?”
難怪進來就找劉老大夫,原來是傷了骨頭。
藥童打量過李大柱兩口子的穿著,先道:“這斷了骨頭治起來可是要花不少銀子的,我們回春堂向來不賒賬的,你們可曉得?”
那意思就差直說,要是沒帶夠銀子,還是麻溜的換一家吧。
李大柱舔了舔乾乾的嘴皮,忙點頭道:“曉得曉得。”他把三十五兩銀子都帶上了吶,這要是還不夠,先治著,他再回去挖銀票。
藥童這才點點頭,安排著李大柱兩口子先將病人給放到一旁等一等,劉老大夫這會兒正給一個斷了腿的病人看呢,還得等一等。
兩間診間外頭等了好幾個病人的,像李大柱他們這般抬著病人來的,還沒有,又聽說是摔斷了骨頭,其他人就免不得好奇的打量。
這一打量過來,只見那躺在木板上的姑娘長得白淨得很,便是臉上有幾條刮傷,都掩蓋不了漂亮,要不是穿著普通的粗棉衣裳,也沒什麼顏色,看著還真不像個村裡姑娘。
有個婦人就忍不住跟李大柱媳婦搭起話來,“大妹子,這是你閨女?長得可真是俊!瞧這可憐見的,咋就摔成這樣了?可真是遭了罪了喲。”
李大柱媳婦看了徐茵茵一眼,這姑娘到底是誰她也不知道呢,這婦人一看就是個愛嘮嗑的,要是說不是,不曉得又要追著嘮些啥來,又沒壞心的,總不能給人家甩臉子。
便隨口應了幾句,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那婦人便以為她應了,心裡還嘀咕呢,這閨女倒是不像爹也不像娘,嘴裡麻溜的接了話,打聽起來,“大妹子,你們是哪個村的?你這閨女許人家了沒有?要是沒有,我給你保個媒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