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原路返回,半坡背面的坳子裡,張秀蘭臉色蒼白的靠在一塊石頭上,見細辛回來,忙問:“咋樣?找到茵茵了沒?”
細辛搖搖頭,“沒找到姑娘。”
張秀蘭頓時急了,想撐著起來,可她傷到了腰,這一動,直接痛得她頭暈目眩的,幾乎受不住,好半晌才緩過來,“那茵茵會掉到哪兒去呀,也不知道她咋樣,傷到哪裡了?”
可自己動彈不得,細辛也是傷了腿咬牙在強撐,這麼個狀況,是沒法找人的。
眼見著天馬上就黑下來了,張秀蘭心中惴惴,各種擔心壓在一塊,再加上身上又疼,最後是生生的把自己給弄暈了去。
“夫人!”細辛見夫人暈過去了,也是急得不行,四下看了又看,入目都是荒山野林,天黑沉下來,她腿也痛得受不住,只能忍著疼扯著嗓子喊:“有沒有人啊!救命!救命!”
“姑娘!你聽到了嗎?姑娘!你在哪裡呀!”
“.”
天徹底黑下來,坐落在山邊的二石寨村漆黑一片,三三兩兩的點了燈也不過就是星子一點,照得半亮,只村頭的一戶人家點了大燈,通亮一片。
是以,近鄰人家乾脆端了飯湊到了這家院子裡或者院子外頭來,就著這亮光扒飯吃,當然,沒有光也不至於喂到鼻孔裡,畢竟,多年下來都是這麼吃的東西還怕摸黑不成。
湊過來也只是為了說話擺閒罷了。
“誒大菊子你說,李家救回來的是啥人啊?你瞧見沒?”一大臉盤子的婦人蹲在李家的院子門邊,探了脖子往左手那亮堂堂的屋裡看。
李大柱媳婦李二柱媳婦都在裡頭呢,何大夫也在,這都忙活多久了,還沒診治明白?
被喚做大菊子的婦人扒著一碗菜粥,呼嚕呼嚕的發出聲響來,嗒吧嗒吧嘴,嚥下去一半就忍不住接話道:“李大柱揹著回來的時候我正好瞥見一眼!是個年輕姑娘,長的漂亮得很!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身上穿得是綢緞,頭上那簪子都是玉的呢!一看就是金貴人!也不知道咋遭了這罪,我瞧著傷得挺重的,怕是不好說!”
另個老婆子聞言就是倒吸一口冷氣,“那要是救不好——李家這不是攤上事了嗎?”
把人救活了說不得能得人家金銀重謝的,這要是救不過來,這金貴姑娘的家人找上門來,那不得找李家賠命啊!
金貴人的命都值錢,比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值錢多了。
哎喲!這可真是!
最先開口那婦人眼底隱隱閃過竊喜來,要是李家倒了黴,那她可是樂得看笑話了!
兩家門對門的住著,要說有多大過節那倒不至於,就是李家兄弟都有打獵的手藝,日子比他們家好過,她心裡不平衡罷了。
想到去年臘月裡,李大柱跟舅家表家的幾個兄弟一起在獵著了頭熊瞎子,專門拉去京城賣的,京城可不缺有錢人!
一頭熊瞎子咋著也要賣一百兩銀子吧,一家少說也分了小几十兩銀子的,那年過的,又是買雞又是買肉買魚的,還扯了布做新衣裳呢!紅火得她眼睛都紅了!
她心裡巴不得看李家落魄倒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