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方從雲的信,一如既往的一段敘近況和問好,然後說他的人尋摸了這麼久,總算是在京裡頭置辦上了一處好宅子,讓她去瞧瞧,看看有什麼要修的改的,想怎麼裝潢佈置,用什麼傢俱這些的,一切都照她的心意和喜歡來。
徐茵茵忍不住笑了,這相當於就是婚房了,等她跟方從雲成了親,今後就是要住在這宅子裡的,那當然是要好好的佈置裝潢的。
她摺好信紙,想著明兒就去瞧瞧。
但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淡了下來。
按統子彙報的進度條,她還是第一名,而可收集生物,只剩下最後一種,一旦這最後一種被收集,那麼,最後的超級大禮包也該揭曉了。
若真是可以回去的時光機,那麼這裡的一切,都要割捨。
晚間,徐茵茵洗漱後去了正院裡,徐春山在城外沒有回家,這兩日正是土豆收穫的時候。
張秀蘭一個人睡,見閨女今晚想跟她一起睡,也忍不住樂開了懷,閨女大了,她們母女倆好久都沒有一起睡過了——逃荒路上不算。
床頭的罩燈沒滅,母女倆並躺在一起,說些話聊聊天的,這也是擱這裡習慣了,換做上輩子,這個點豬腳飯店都還沒關門,張秀蘭還正好忙著呢。
徐茵茵偏頭看了她娘一眼,忍不住問道:“娘,若是明兒就能回去,你願意回嗎?”
張秀蘭怔住,這個問題,她近來都不太敢想。
一晃啊,她們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除非是黃粱一夢,若不然,回去真能回到她們睡醒的那個早上?
可要是黃粱一夢,這一切怎麼這麼的深刻真實呢?
這裡的每一個親人、朋友、明明只相處了三年,可張秀蘭閉上眼睛來想,竟驚覺他們同上輩子那些親朋一樣,似乎都重疊在了一起,已經拿不定主意是割捨哪一邊更好了。
“茵茵.我不知道,很糾結啊!”
“剛來那會兒,我記掛咱家剛買沒兩年的房子,剛盤下的大店面,和銀行裡的存款你奶奶萬一取不著,現在我想著吧,要是咱回去了,我肯定也惦記這邊置辦下的這些宅子、鋪子、作坊、工廠啊,這些加起來,可比咱那邊的財產多了不知多少倍了!你爹還成了忠毅伯,你成了縣主,這可都是官呢!換做那面,咱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麼子也不是。”
“你說說,娘也是淨鑽錢眼裡了不是?但不說這些,只說人,你爺奶多好的人,你大伯二伯他們,大伯孃二伯孃的,我都跟她們處得挺好,還有你大舅他們、姑奶奶他們,真說起來,那還真是捨不得的,咱在那邊,算起來也沒這麼多走得這麼親香處得好的親人
所以啊,我是真的決定不下來!頭前你爹還跟我提起這話頭呢,他說,跟你舅你表叔他們喝酒吹殼子,跟從前也沒什麼兩樣,一樣的得勁,有時候,他好像都想不起從前的那些酒友兄弟了呢,只覺得他們本該就是你舅他們的模樣,明明咱們才來三年,可不消想,竟覺得咱們本來就是這裡的人一樣,從前的人不想都想不起來了似的,也真是奇怪——”
徐茵茵也是一樣,她現在已經不能如去年那般只猶豫七秒便堅定的回答願意了。
她猶豫不決,也無法堅定的說出這兩個字了。
看著她娘同樣也是糾結的神色,再聽得這些話,她心裡多多少少也明白,她們,也許不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