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的天陰冷,沒見太陽光,又吹著冷風,在外頭攤收一下午辣椒和剁了一下午辣椒碎的王大亮兩口子那是一個噴嚏接一個,到下工之時,兩人清鼻涕都掛上了。
胡管事也沒說要將棉衣還給他們,兩人眼巴巴的望了望,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車間去,往學堂那邊去接兒子跟兩個女兒。
今兒凍了一下午,兩口子看著穿得嘴皮子青紫的女兒,卻壓根沒什麼反應。
王虎子見了爹孃就問:“爹孃,你們咋不穿棉衣了?”
“爹孃熱,脫了。”王大亮哄著兒子,一把將兒子抱起來騎上他的脖子,逗得兒子咯咯笑。
王求弟姐妹倆好奇的望了自家爹孃一眼,縮下脖子,安靜的邁著小短腿跟著。
一路回了家,王大亮兩口子就迫不及待的翻了自家新做的那件棉襖子來穿了,這才覺得暖和起來。
王老太看得奇怪,“亮子,你們工服呢?咋不見了?那可是新發的衣裳,棉花塞得那麼厚的,真弄丟了還得自己賠做一身的!”
“別提了……”王大亮兩口子將今日的事仔細說來。
一刻鐘後,王老頭和王老太一臉茫然,“這嘉成縣主貴人忙的,咋管上別人穿沒穿棉襖啦?”
王大亮道:“我哪曉得呀,許是貴人閒著沒事?回來路上我可問求弟兩個了,她們也沒跟人說她們冷呀。”
王老太就道:“那就是閒著沒事唄,覺得人冷了咋不乾脆送她們一身新棉襖算了,縣主也不差這兩個銅板,做啥扒了你們的棉襖不讓穿呀,這不是故意埋汰人嘛,瞧你,清鼻涕都出來了。
等著,我趕緊給你們煮碗薑湯喝喝,別明兒生病了去不了上工,一百文的全勤可就沒有了呢!”
說著王老太就去廚房煮薑湯去了。
王老頭卻想著皺了眉,“縣主貴人沒事也不會管著這事,既然管著了,沒個了這事也完不了吧?萬一趕後頭都不讓你倆穿棉襖上工呢?這凍病了上不了工,虧得可是咱們。
這樣吧,虎子娘,你把你跟你娘去年的舊襖子拆了改改,裡頭多填上柳絮子,給求弟兩個明兒穿著去學堂,鞋子一時半會兒也沒得改,把破衣裳拆拆,給改兩雙襪子穿了再穿草鞋,看著像那回事就得,縣主貴人事忙,想來也不會盯著這事兒不下。”
王大亮媳婦應著聲:“好嘞。”
後院豬欄前,老大來弟正在剁豬草,下學回來的念弟在幫她的忙。
來弟動作沒停,嘴裡卻小聲問著妹妹,“縣主好嗎?”
念弟眼睛晶晶亮,“好。”
“那就好,你們好好跟縣主學本事。”來弟便露了笑,那笑意很淺,一眨眼就看不見了。
念弟點頭,“大姐,我會好好學的!今天我們學了姐妹兄弟四個字,大姐我先寫給你看,教你念。”
說著,就用木棍枝在腳邊的泥巴地劃拉起來。
前面兩個字,來弟唸的很認真,後面兩個字,她就淡了聲音,最後聲如蟲蠅,“我不想學這兩個字。”
小小的念弟道:“可我們的名字就是這個弟。”
來弟許久沒說話,剁豬草的聲音鐺鐺鐺的響。
“要是能改名字就好了。”
一句話散在風中,輕的念弟幾乎聽不見,她忙扭頭看向大姐,可大姐閉著嘴巴認真剁著豬草,彷彿剛剛沒有說過話。
念弟神色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