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這次,她失算了。
本以為盧氏會像以往一樣,要麼岔開話題,要麼不予理會,要麼忍受著。
但這次,盧氏卻掩嘴輕笑,當著眾人的面,朝她望過來道:“蔡夫人說得極是,我自是比不得你那般無畏無懼的,人老了,牽掛顧及就多了,到底羨慕蔡夫人還能這般率性,沒有顧忌的人和事了。”
古氏微愣,“蔣夫人這是何意?”
盧氏輕笑,“沒什麼意思。”
說罷,就轉頭看向了孫夫人等人,閒話家常般道:“嘉成縣主來州城了,你們可都有聽說?”
孫夫人聽人都附和,“聽說了,我一直對這位嘉成縣主好奇著呢,可惜沒機會拜見。”
盧氏道:“聽說這位嘉成縣主,不但皇上對他看重,連皇后都對她讚譽有加,還言嘉成縣主若是在京中,定常召她入宮說話呢。”
盧氏庶妹是賢妃娘娘,蔣州牧也得皇上器重,眾人自是不懷疑她所言有假的,紛紛接起話來。
“真是沒想到啊,嘉成縣主竟這般得盛寵?連皇后娘娘也喜歡她?”
“想必這嘉成縣主定是有過人之處的,我這心裡,更想見見她呢,要是能同嘉成縣主結交上,豈能不美?”
“咱們同是青州人,走出去都是同鄉,理應相識一番的。”
“蔣夫人,可否由您牽頭辦一個小宴邀嘉成縣主赴宴,咱們大家都拜見拜見?免得哪天街上碰見了,卻不認識,衝撞了縣主可就不美了。”
“……”
“好,我便試著給縣主下個帖子看看,能不能行,我也說不準,大家等我帖子吧。”
“好好好。”
……
古氏坐在一旁,聽得眾人言語間全是嘉成縣主四個字,仿若一個局外人。
她聽著盧氏說的,不禁暗暗嘀咕,不過是敬獻了什麼糧食罷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貴為一國之君一國之母的,怎麼就因此對這流民出身的農女看重有加了?
見這些個夫人巴望著結交的嘴臉,她心裡嗤之以鼻,真是自降身份。
礙於對方是縣主,她現在不找她的麻煩都是好的了,想讓她去巴結她?不可能!
但回了府,古氏就被丈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還催促她立馬備一份厚禮重禮給嘉成縣主送去向她賠禮道歉。
古氏:……!!!
“你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驢踢了?”她瞪著丈夫,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蔡別駕見她這樣子,顯然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呢,只覺得頭痛,怒道:“我看你才是腦子進水了!不管怎樣,那都是皇上親封的嘉成縣主!你不將她放在眼裡,豈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別人,你不將皇上放在眼裡?
這州城裡,你樹的敵還少嗎!隨便叫人透出風聲去,這事就給你坐實了,傳到皇上耳裡,全家都給你陪葬不說,你還要牽連舅兄一家!”
古氏不以為意,“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不過就是一個流民出身的縣主罷了,又不是親王公主之女,何來的尊貴?皇上至於為了她將我們古蔡兩家治罪?我們古家可是歷經百年的世家!”
蔡別駕腦子嗡嗡嗡的,“婦人見識!婦人見識!”
他壓低聲音,低吼道:“打狗還要看主人!你知道不知道?!”
成婚這麼多年,古氏頭一回被丈夫這般橫眉怒目的指著鼻子說話,只覺得氣憤難當,丈夫是翅膀硬了,心大了,竟然敢給她甩臉子了!
她怒道:“我只是派人去跟蹤她罷了,又做什麼了?人我已經處置了,死無對證,誰能說什麼?
不過一個流民出身的縣主,也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蔡甸!你竟敢如此跟我說話,信不信我這就書信一封給我大哥,讓他斷了你的官途!”
看起來,不到大禍臨頭的那一刻,古氏是不會知道怕的。
蔡別駕心知多說無益,他不能任著這無知婦人害了他!正好,蓮兒已然懷有身孕,他得將人接進府來,不能讓他的兒子被人家叫外室子,古氏這惡婦在,此事是絕對行不通的。
當下,蔡別駕藉著怒火上頭,命管家將古氏給看管在了正院,不讓她離開,也不準任何人見她。
同時,再書信一封派人送去交給大舅兄,信上說明利害,想來舅兄會認同他的做法的。
男人的目光所及,又豈是無知婦人能看得到的。
最後,再讓管家開庫房,準備一份厚禮,速速送去給嘉成縣主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