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昕伊明白,鍾恪南在意識上已經接受了她,但是潛意識裡,他還無法擺脫原生家庭對自己的負面影響,母親的背叛,父親的打罵,巨大的陰影至今籠罩著他,揮之不去。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變得患得患失,忽喜忽悲了。
“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方文俊壓倒一切的聲音讓現場的噪音平息了不少。
“對啊,是不是要閃婚?”有人附和。
顏昕伊心中一緊,一份說不出來的惆悵和酸楚,緩緩瀰漫開來。
鍾恪南似乎被這個問題問住了,用手揉著額角,老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來:“這個問題,我現在回答不了。”
“太沒誠意了。”衛海潮代表眾人表示不滿。
“新一同學,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他。”方文俊也嚷嚷著,“一切不以結婚為前提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警察對付流氓最有一套了不是?”
全桌鬨堂大笑,笑得桌子都顫動了,“警察和流氓”的說法觸動了大家的笑神經。
顏昕伊苦笑了一下,無言以對。鍾恪南也不說話,任由他們鬧騰。然後有人開始要求兩人喝酒,而且必須是交杯酒,那些男人們的眼光笑謔的在顏昕伊的臉上轉來轉去,弄得她紅了臉。
“昕伊酒量差,要拼酒衝我來。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先乾為敬。”鍾恪南這會兒倒是擺出一副護花使者的姿態,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紅酒,一飲而盡,隨即又將酒杯斟滿,“來吧,打通關。”
大家見鍾恪南這麼豪爽,紛紛舉杯,也沒有刻意刁難顏昕伊。但顏昕伊作為主角之一,還是免不了要陪著啜一兩口。鍾恪南已經喝了一輪,抬起頭來,感到顏昕伊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臉上巡梭,他跟蹤的望了過去,她已悄悄調開了目光。他望著她那紅灩灩的雙頰和嘴唇,還有醉意流轉的眼睛,心頭在強烈的燒灼著,握著酒杯的手竟微微顫抖,再度舉起酒杯,仰頭飲盡。
顏昕伊則輕喟了一聲,帶著股惻然的、無奈的幽情。
酒終人散時,很多人都已醉醺醺的。鍾恪南算是酒量過人,卻也趴在桌上動不了。其他人大多已自顧不暇,個別比較清醒的,很放心的把他交給顏昕伊,自己帶其他人走了。今晚鐘恪南可謂是拼了命為顏昕伊擋酒,否則憑她那麼差勁的酒量,早就被灌倒了。
只留下顏昕伊,犯愁地望著鍾恪南,他那樣高大,她一個人哪有力氣把他扶到車上。像是感應到她的難處,駱舒雯竟然在這時候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葉明超。
顏昕伊捕捉到了駱舒雯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之色,她不明白這驚慌從何而來。“你不是有急事先走了嗎?”她表達了疑問。
駱舒雯理都不理她,直接上前,要扶鍾恪南起身,一邊喊還站在門口有些發怔的葉明超幫忙。
“你要幹什麼?”顏昕伊語氣不悅,言下之意是,我的男朋友,哪輪得到你來管。
駱舒雯依舊不予回應,葉明超走過來,很溫和地說:“旁邊有家不錯的酒店,去那裡住一晚吧,省得再奔波折騰,我來安排。”
顏昕伊聽著有理,也不再說什麼,葉明超力氣大,肯定需要他幫忙,而駱舒雯緊粘著鍾恪南,她也不好硬將人家扯開,搞得像撒潑打架似的。於是葉明超和駱舒雯一左一右架著鍾恪南走,顏昕伊鬱悶地跟在他們後面,去了旁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葉明超已經跟酒店那邊聯絡好,馬上有工作人員出來接應,帶他們去了房間。
鍾恪南是完全人事不省了,一路上任人拖著走,進了酒店房間,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駱舒雯搶先為鍾恪南脫掉鞋子,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謝謝超哥。“駱舒雯向葉明超道謝後,又冷冷望著顏昕伊,“你可以走了,我留在這兒照顧他。”
顏昕伊隱忍了許久,這會兒止不住地氣血上湧,“我是他的女朋友,應該是我留下來照顧,輪不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