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吟聲過耳,刀客身體一震,眼中湛然的神芒黯淡。
鋼牙一咬,雙眼死死的盯著這神秘不可測的黑袍人,氣勁更猛,拿出了搏命的功夫,實在是這黑袍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那刀客如爬行的巨蟒,兩隻拳頭如獠牙,橫擊而來,地面上煙塵浮起,卻又被瞬間死死的壓到地上。
戴道晉右手腕輕轉,將面前的長刀握在手中。
望著那砸來的兩拳,他面色不動,左手慢慢伸出,從裡向外畫圓向前,迎著那雙拳而去。
蒼白的手掌,如纏絲繞柱,搭在了刀客黝黑的雙拳上。
刀客面色一變,只覺往日裡能摧金斷玉的拳頭,此刻彷彿陷入了泥潭,揮動間充滿了滯澀,再無順暢,讓他心神極為難受。
“小兄弟,我此來並無惡意。”
未等刀客應對,耳邊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隨即只看到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處,一股溫涼的氣息瞬間衝散了體內經脈中的真氣,同時肉身震盪,震散了渾身氣血匯聚,再聚不起絲毫力氣。
“唔……”
刀客精氣神潰散,肉身痠軟,一時不適應,差點跪倒在地上,還是被這黑袍人扶了一把,才免遭難堪。
“劉璞,不得無禮。”清朗的聲音急急傳來。
戴道晉見到來人,淡淡一笑,這人他見過,當日和徐驍同上南山。
李義山內心焦急,面色上卻有收斂,見到那刀客模樣,心中鬆了口氣。雖然劉璞是他的護衛,但他卻沒有將其視為奴僕的意思。
而這黑袍人?能夠操縱天象,金剛境的劉璞也是夠嗆,所以他在急急出聲。李義山雖是謀士,卻極善於查人觀人,他絲毫不覺的這鬼鬼祟祟的“活死人”是個善茬。
“活死人”這個稱號是他和徐驍給南山這位取的,實在是這人穿著裹屍黑袍,面色蒼白無血色,且頸間縫製的黑線清晰,由不得兩人不懷疑那顆六陽魁首是被人縫上去的。這人身上一點人氣都沒有,卻偏偏是活的,實在讓人發毛,如行屍一般。
刀客經過這麼一緩,力氣稍有恢復。到底是金剛境界的武者,一身血肉通透,堅若精鋼,氣血渾厚如狼煙,恢復能力遠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劉璞退後了幾步,來到李義山身後,一邊暗自調息恢復自身,一邊視線落在那黑袍人身上,暗自戒備。
李義山瞥了眼戴道晉手裡的長刀,主動上前,客氣笑道:“先生不在山上納福,怎麼有空來這裡散心?”
戴道晉把玩著手中的長刀,淡淡道:“來這裡,自然是有事了。”
外面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大帳內的徐驍,還有來往巡視的離陽兵士。此刻徐驍手下士兵的精銳與否,可見一斑,傳令小兵,快步穿梭,或近或遠處的射手、弩手、槍兵,分階梯狀以這黑袍人為圓心,圍了個水洩不通。
而這整個過程說來話長,細細數來,不過十個呼吸左右。
戴道晉沒有看李義山,環顧左右,掃視這些眼神麻木冰冷計程車兵,帶著一絲欣賞,這徐驍治軍卻是有一手。
“不知先生來此,有何事?”徐驍昂然走出人群,沉聲道。
他心情不怎麼好,除了昨日接到的訊息之外,還有就是眼前這人。徐驍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厭煩,對這些無法無天的絕頂武者的厭煩,對方如入無人之境,來到這十幾萬大軍的中軍大帳,其中代表了什麼,代表了此人隨時可以取走自己的項上人頭。
十幾萬大軍包圍的中軍大帳,和京城的皇宮大內,哪個更安全?
這種行為,好像這些絕頂的武道之人,對自己等人所謂的天下操持於手、一言令百萬師的無形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