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晉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待漢子收拾完,做到他身前的時候,兩人開始吃飯,那兩條魚便是今晚的晚餐。
戴道晉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嘴中,不禁眼睛眯了眯,魚肉中的肉汁被咬破,四散開來,彷彿要將舌頭也化開了,其中各種滋味劃過味蕾,層次分明,極為神奇。
戴道晉這半個月已經吃了很多次了,但依然有些感嘆,大隱隱於市啊,此人廚藝已達宗師之境,便是他遊歷這麼多世界,也能站到前三,而且觀其行動,也是有功夫在身。
有故事啊。
這漢子吃魚的時候,也不禁看了眼這被自己救起的怪人,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做的魚,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吃的。
這漢子也就是秦知味,他想到自己曾北至大漠,南至南洋,冬至東瀛,西至大食,人間至味無不周遍,世上美食,無不通曉。
他除了手腳功夫之外,最善以美食殺人。
多年前,自他大成之後,高手羅浮山人吃他的“齋菜”被撐死,巨盜“太行十虎”吃他做的“全牛宴”被撐爆了肚皮,還有海南的殘指頭託,西南的死夫人,藏北的血手法王,四川峨眉的老淫翁……
便是他隨手做的鱸魚,一般人吃了也會如登仙境,“醉倒”在這美食中,恨不得將舌頭也咬碎了吞進肚子。
可是,面前這人,除了第一次吃,露出驚訝神色外,之後表情再無變化,彷彿絲毫不受影響。
秦知味一度懷疑自己廚藝下降,但他自己吃了發現並沒有。
他並不聰明,但也知道面前這人不簡單。
吃完魚,戴道晉叫住了要起身的秦知味,笑道:“秦兄,自在下被秦兄救起之後這大半月,還未曾和秦兄好好詳談,今日天氣不錯,不如聊聊。”
實在是這漢子確實性格有些木訥呆愣,這大半月兩人只互道了姓名,沒辦法,戴道晉也只好主動,畢竟瞭解這個世界是他首先要做的事情。
秦知味聽了,點了點頭,怔怔的看著戴道晉,等著他說。
戴道晉苦笑,問道:“秦兄,不知此地是哪裡?”
秦知味悶聲道:“南……南京。”
戴道晉聽後,想了想,索性直接道:“在下觀秦兄也有武功在身,想來也是江湖中人,在下對習武修道也很有興趣,不知秦兄可有什麼好推薦的地方?”
他問出這個問題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活了這麼久,雖不敢說目光如炬、世事洞明,但觀人看事自然還是有些心得。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這秦知味身上煞氣頗多,顯然手上有著人命,但性格卻呆板異常,非是聰明多心之輩,對自己並無惡意,所以他才直接問了出來。
秦知味聞聽他要拜師學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你身體太……太差,練不……了武功。”卻是直接說了出來。
戴道晉見他直言直語,笑了笑,道:“秦兄,我這身體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大礙了,不妨事。”
秦知味見他如此說,才道:“江……江湖上,門派很……很多,你想學……學什麼?”
戴道晉沉吟道:“不知江湖上勢力最大的是哪一門哪一派?”
秦知味想了想,道:“最……最大的……的門派,屬……西城和……和東島。”
戴道晉眼神一凝,垂了垂眼簾,心中則思量起來,西城和東島?西城之主,東島之王,金剛怒目,黑天不詳嗎?
秦知味見他愣在那裡不說話,也不管他,徑自起身去忙活去了。
過了一會兒,戴道晉抬頭看了看遠處還剩的一點晚霞,映著紅色霞光,呢喃道:“天、地、山、澤、風、雷、水、火,法用萬物,自然之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