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的元氣順著轉瞬即逝的雨線向著天際延伸,觸到雲端便順著水汽向著周圍繼續擴散。
寧獨的感知範圍越來越大,就好像這覆蓋了整個天都雨,將所有的東西包裹在其中。
有修行者感知到了寧獨的洞觀,察覺出對方並沒有什麼惡意,便自行封住自身範圍內的元氣不讓其感知。
角樓裡的守衛以及夜間巡查的御林軍都感知到了有人在洞觀,範圍極大。按大明律來說,修行者不能在天都進行超過方圓半里的洞觀,顯然寧獨的洞觀早已經超過了這個界限。
“什麼人,能夠如此洞觀?”
在能夠感知到的修行者看來,這洞觀更像是無意識地發散,不外是天地元氣與元氣之間的觸動。景象看起來驚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遠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要不要去探查清楚?”
不管是御龍院、東錦宮還是御林軍,都查到了瓜柳衚衕,卻在準備踏入進去的時候,被上面的命令給禁止了,他們只得再回到原本的崗位,當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在天都待的久了,就沒有人會去深究每一件事到底是什麼原因。有些東西浮在水面只有一寸,拿上來可就不知道有多大了。
這一夜,不少修行者都抬頭看天,思索著這若有若無的洞觀到底是在幹什麼。
如海般的元氣湧上天際,再隨著雨落下,蓋在了整個天都上。
恐怕很少有人發現,天都的元氣比平時稍微多了那麼一絲,這一絲或許連蛛絲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確實是增多了。
雨還在平緩地下著。
寧獨的洞觀還在繼續向外延伸。
咔——
雜亂的雨聲中好像有山石裂開的聲音。
經脈的溫度持續升高,變得猶如岩漿,而精純的元氣猶如冰水,在其中奔流。兩股極端的溫度撞在一起,在細微處不停地爆裂。
寧獨的周身已經堆積了純度極高的元氣,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霧,而他的體表的經脈也正在浮現出一股赤紅之色。
咔——
咔——
咔——
山石開裂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卻都被雨聲所掩蓋。
任由自身的元氣在天地間消散,寧獨已經不再有意識地去控制,他甚至都不清楚身體正在發生著什麼樣的變化。
雨仍在落下。
元氣也仍在無休止地向著天地消散。
……
青藤園的螢雪湖再次上漲,漫過了四周諸多樹木,像是一片汪洋在恣意流淌。
屋簷下的雨連成簾,在青石上敲打出有節奏的韻律。
古道之坐在桌前,桌子上擺的還是寧獨入學考試時“畫”科的試卷。時至今日,他都願意在閒暇時多看兩眼這幅畫,裡面的巧妙與神韻值得他琢磨上一會兒。
商衝古負手而立,抬頭望著窗外的雨,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劍。司馬峨則站在桌前,微微低頭,皺眉思索著事情。
“天魔殺生這件事,我跟扁士寒交代過。他的為人你也很清楚,絕對不會說出去。”古道之慢悠悠地說道。
司馬峨說道:“此事終究瞞不住,還要尋求一個萬的解決之策。”
“你有什麼好主意?”古道之好像是在問司馬峨,實際上是在問商衝古。
商衝古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沒什麼反應,仍舊看著窗外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