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程說著楚芸芬的情形,而孟中亭後面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現在,是讓他娶旁的女子嗎?
大伯父說讓他好好想想,楚家不是尋常的人家,有這個機會且不容易,稍微怠慢,比那不肯再同孟家結親了。孟中亭知道楚門的高貴,大伯母正是所有孟家娶進來的媳婦中,出身最高的一個,隨意才配得上大理寺卿的大伯父。
可是楚門女再好,同他又有什麼干係呢?
孟中亭是想沒有關係的,但這一層關係就擺在他臉前,楚家那位姑娘與他八字相配,能沖喜他母親!
松煙在他身後喊著六爺,孟中亭恍若未聞,跌跌撞撞地走回到岳氏的院子裡,撩開簾子衝進滿屋子藥味的房間,岳氏緊閉的眼睛就在他臉前,孟中亭耳中迴盪起孟月程的話。
“沖喜,你娘就能好......”
“不是什麼人都能沖喜的!”
“西南方向來的,大你三歲......”
他渾噩著,連日來的床前侍奉,讓他腳下發虛,孟中亭腳下一晃,松煙趕忙上前扶住了他,“六爺,你怎麼了?”
孟中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叫了松煙,“你知不知道城裡還有哪些厲害的道士?”
“六爺找道士做什麼?”
孟中亭說要問問清楚,他不知道道士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可松煙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六爺說道士我想起來了!上次崔姑娘不是說有個道士說春闈要變秋闈嗎?還真讓他說中了!剛剛小的聽三爺那邊傳過來的訊息,說皇上已經下旨,明歲的春闈推到了秋日裡!可不就應了道士的話嗎?!那道士可真厲害......”
松煙滿臉喜氣地問孟中亭要不要準備秋日的會試,可孟中亭腳下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倒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道士說中了,都說中了!
*
翌日一早,晨起吃早點的魏銘和崔稚也聽說了,崔稚給魏銘灑了些芝麻在油餅上,“魏大人果然說中了!朝裡的事情沒什麼大變化,孟小六的祖父是肯定沒什麼問題了!咱們今天再去問問,我就不信孟大老爺還真就把孟家守得跟鐵桶似得!”
魏銘說應該不能,“他一個朝中為官許久的人,哪裡會在乎許多庶務?況他如今回來,要務是伺候二老太爺,孟家還是能傳進訊息的。”
“嗯!”崔稚點了頭,把一碗胡辣湯喝得滿頭是汗,又買了幾個包子包起來,“給小六換換口味,他在府裡可悶壞了吧!”
魏銘沒說話,也不想說話,瞧著崔稚那幾個包子掖進袖子裡,他彷彿覺得自己剛才的胡辣湯裡放了二兩醋,酸的要命。
只是再酸又能怎麼樣呢?他能說什麼?做什麼?
還是陪著崔稚的到了落玉坊孟家。後門當差的換了個人,雖然不是給崔稚傳信那個,可這個明顯油滑一些,崔稚給了錢,他立時就尋人替他傳信去了。
崔稚滿臉是笑,跟魏銘道,“瞧瞧,孟大老爺還是不如錢好使,有錢能使磨推鬼嘍!”
她在這嘲諷孟月程,魏銘讓她小點聲音,“在人家門口嘲笑人家家主,也就你了!小心傳到孟大老爺耳朵裡,旁處給你穿小鞋。”
她若是真和孟小六談婚論嫁,孟月程必然是中間的大石。
魏銘想想就犯愁,只是崔稚沒想到這一層,她嘀咕,“怎麼松煙還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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