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屠歸笑道:“此人一經蘇武品題,當真是身價十倍了。”說話之間,那百餘騎月氏戰士已剩下一半。突聽遠處號角之聲響動,響徹雲霄。月氏戰士呼哨一聲,俱都掉轉了馬頭。天狼旗振臂呼道:“讓開道路,給他們回去。”沙塵漫天,呼喝之聲終於遠去,染紅了的黃沙地倒滿了屍身,數十柄彎刀插在沙裡,刀穗猶在風中飛舞。
崑崙奴嘆道:“血戰!好一場血戰。”
只聽一人大笑道:“大漠之上,這樣的戰事又算得了什麼。”笑聲中,冒頓已大步而出,目光睥睨,捋須笑道:“大漠風光,想來必非中原可比,蘇武,你說是麼?”
蘇武嘆道:“鮮血染在黃沙之上,顏色也似分外不同。”
冒頓高歌道:“黃沙碧血,英雄狂歌不歇,飛刀劍,且將狂奴首級作夜壺,勇士身經千百戰,有人來犯,留下頭顱。”歌聲歇處,狂笑道:“本王麾下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勇士,月氏新王呀月氏新王,只要你有膽量,就儘管來吧。”
蘇武道:“月氏新王?”
冒頓道:“這一大群人正是大漠之上,聲勢最強的一股幫匪,為首之人,便是大月氏王的三兒子,也唯有他有這個膽子,來捋本王之虎鬚。”
崑崙奴忍不住問道:“此人是何模樣?”
冒頓道:“本王未曾見過。”
崑崙奴道:“難道這是他們第一次?”
冒頓大笑道:“這些悍匪,本王未剿清,多次不斷地前來騷撓,只是,那大月氏王被本王割去頭顱後,殘渣餘孽推舉他的三兒子為王,想必也聽過本王的名聲,又怎敢來與本王交手。”只聽冒頓沉聲道:“月氏新王的部隊雖然常來騷擾,但像今日這般大舉來犯,這倒還是第一次,看來他們此刻雖然退去,但絕未死心,今夜想必還要再來的。”
蘇武道:“他們這一次來的人雖多,顯然還非主力,他們的主腦人物,必定還留在後面調派人馬,是以號角一響,他們立刻就退了回去。”
冒頓拊掌大笑道:“蘇武究竟不愧是蘇武……不錯,他們第一度進擊,顯然只不過是為了試探本王的實力,並未存心求勝,是以號角一響,不論勝負,都得退回。”
崑崙奴嘆道:“以這麼多條性命來作試探,這代價豈非太高了麼?”
冒頓大笑道:“戰場之上,但求能勝,何擇手段,這區區幾十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崑崙奴長嘆道:“這運籌定計之人,心腸也未免太殘酷了。”
尉屠歸道:“一將成功萬骨枯,心腸若不殘酷,豈是大將之才;看來這月氏新王非便剽悍善戰,智計也頗不弱。”
冒頓睥睨狂笑道:“本王就是要瞧瞧他究竟有多大的手段。”笑聲頓處,突然厲聲道:“檢點傷患。”天狼旗快步奔來,躬身道:“啟稟單于,傷患己點了。”
冒頓道:“情況如何?”
天狼旗道:“將士死了三十七個,傷二十三個,傷亡共計六十人,但對方共計死了一百三十零六人,多出我們七十六人。”冒頓沉吟半晌,忽然又道:“牡丹汗哪裡去了?”
天狼旗道:“弟子未曾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