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蒙起兩位的眼睛。”巴比倫說。
雁翎公主嘆道:“咱們在這裡反正什麼也瞧不見,你還要矇住咱們的眼睛,我……我豈非連特使都瞧不見了。”
巴比倫歉然笑道:“公主,抱歉得很,單于令嚴,弟子不得不分外小心。”於是蘇武他們就什麼也瞧不見了。
那黑布扎得雖不十分緊,但卻十分小心。又走了段路,遠方突然有一陣嘹亮的呼聲響起。一人曼聲大呼道:“半城高阜半城低,”又聽得對方輕呼道:“城內清泉盡向西。”
然後,馬匹走得就更快,蹄聲也清脆起來。雁翎公主道:“‘半城高阜半城低,城內清泉盡向西’這兩句話,想必就是父王的密令,如此看來,這裡只怕是父王的行宮了。”
蘇武道:“聽這水聲似已來到了玉龍河岸,莫非要進崑崙城?”話猶末了,只聽得人聲突然響了起來,還似乎夾雜著婦人女子們說話的聲音,以及兒童的嘻笑。雁翎公主奇道:“要進崑崙城?”
蘇武沉吟道:“聽這蹄聲,說不定………這裡只不過是一些牧民的聚集之地,只有些帳篷圍在附近。”
雁翎公主道:“但父王又怎會在這崑崙城?”
蘇武苦笑道:“這點我也猜不透。”
說話間,水聲淹沒了人馬聲。馬隊竟似已往半山腰行進。忽然,竟似在往下走,雁翎公主不覺更奇怪,皺眉道:“奇怪這裡已是山腰,怎麼還能往下面走。”蘇武沉吟不語,這時蹄聲卻更加響,而且兩旁還彷彿有迴音,他們竟似已走入一個很窄的石頭甬道。只聽巴比倫道:“老三,單于回來了麼?”急風第三騎的語聲笑道:“自然回來了。單于要你先將蘇武他們帶去。”駱駝緩緩停下,蘇武被移入一頂小小的軟轎。轎子繼續往前走,蘇武忍不住喚道:“雁翎……”回答他的卻是巴比倫帶笑的語聲,道:“公主在另一頂軟轎。”
蘇武一笑,又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在地宮?”
巴比倫笑道:“特使見著單于,自然就會知道了。”
黑巾終於被解下了。蘇武眼前驟然一變,便從黑暗的世界中,進入了個輝煌燦爛的天地,就彷彿是奇蹟似的。這裡,是一座奇麗的殿堂,巨大的石柱上,雕著華美而古拙的圖案,四壁閃耀著奇光。蘇武做夢也未想到這裡竟有如此堂皇偉大的地下建築,假如這地宮真是在地底,那當真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鮮紅的地氈,直鋪上白玉長階。白玉長階上傳來了冒頓得意的笑聲,道:“蘇武,你瞧都護府與這地方怎樣?”蘇武讚歎道:“奇妙瑰麗,天下無方,就算在地上,已是人間少有,若是在地下……”
冒頓大笑道:“正是在地下。”
蘇武長嘆道:“你能在攻下喀什格爾後,很快在地下建造出這樣的宮殿,我委實除了稱讚之外,更無話可說,我若非親眼得見,簡直連相信都無法相信。”
冒頓捋須笑道:“此地非冒頓建造。”
蘇武聳然道:“若非你建造,那麼建造此地之人,就更不可思議。”
冒頓笑道:“這宮殿卻是個死去的火山溶洞……不過,你也不必太過驚異,這地方本是在地上的。”
蘇武奇道:“本在地上的?又怎會到了地下?”
冒頓道:“此洞在百年之前被一場山洪沙石掩埋,經薩滿聯盟發現之後,苦心經營數十年,耗資千萬,才恢復了舊觀,增加了宮殿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