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到山谷，已是第二天正午。只見馬車掉得粉碎，馬匹的屍體橫臥在亂石之間。牡丹一擺手，眾人開始搜尋。牡丹四下掃視著，不遠處一具屍身斜躺在巨石上。她走過去，果然是一身女子裝束，她伸手將屍體翻過來，屍體的臉部染滿鮮血，已死去多時了。牡丹將手伸進死屍懷中，掏出了一封信，她趕忙開啟看了一遍，臉上露出了笑容：嗯，這就是牡丹汗。
身旁的一個薩滿使者道：“聖女，現在怎麼辦？”
牡丹笑了笑：“到長安去見蘇武。”
薩滿使者遲疑道：“可、可是，她的面目已分辨不清了，沒法易容啊！”
牡丹微笑道：“這封信上說，蘇武並沒有見過長大後的牡丹，所以，我們很安全。”說著，她笑了起來。
牡丹長長嘆了口氣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崑崙奴點了點頭：“其實，那輛馬車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牡丹驚呆了：“哦，那、那些屍體？”
小奴笑道：“趕馬車的車伕是大人請來的馬術高手，他在山道上甩掉你們之後，就將馬車趕到預定地點，自己跳車逃走。馬車失去控制摔下山崖。而此時，懸崖底下也早已有人等候，將事先備好的屍身放在馬車的殘骸旁。而你們呢，繞道山下，來到谷底要用一天的時間，做出這個假現場，時間已經足夠了。”
牡丹一吐舌頭，搖搖頭：“蘇特使太可怕了！”
崑崙奴笑了笑：“不止你一個人這樣說。”
牡丹問：“後來呢？”
崑崙奴道：“後來嘛，假班龍告訴大人，你即將到達長安。大人立刻就明白了，班龍是假的。這個身份判定後，大人馬上想到是內衛將真班龍換掉了。你知道，大人對內衛是相當忌憚，他不明白內衛臥底在他身旁想得到什麼。為了化被動為主動他將計就計。沒有揭穿你們的身份，而是將你們留在身邊，時時觀察你們，判定對方的動向。於是，他才會那麼快地破解疑點，找到事情的真相。”
牡丹一股腦兒地搖頭：“真是難以想象，特使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那今天又是怎麼回事呢？”
崑崙奴笑道：“到烏孫之前，我曾問他，要不要揭穿你的身份。他說非但不要，還要請你和我們一起去。用他的話說，必要時你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到達牙帳後，我們在小客店下榻。七大錦衣衛早就得到大人的指示，我們剛一離開，他們便都藏了起來。果然，你的手下接到訊息，來至客店，卻撲了個空。”
牡丹點了點頭：“我說在被俘的人裡面，怎麼沒有看到七大錦衣衛，原來早就躲開了！”
崑崙奴道：“是的。當你露出了真面目，我和大人便將計就計跟隨你來到老巢。其實在你們身後不遠處，蕭龍等人一直在暗中跟蹤，發現了這裡。於是，回馬向軍須靡昆莫事報，而昆莫早已得到了通知……”
牡丹大惑不解：“可，你們並沒有見到軍須靡昆莫呀？”
崑崙奴笑道：“大人在包令牌的紅布上寫明，請軍須靡昆莫等待蕭龍的訊息。”
到此，牡丹方才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長嘆一聲：“本來，我們還自鳴得意，以為騙過了特使。可誰料想，他竟然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哎，我們可真蠢！”
崑崙奴道：“牡丹，我還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牡丹汗抬起頭：“當然可以。”
崑崙奴嘆了口氣：“你今日的行動證明，你的良心未泯，真希望你能改邪歸正。”牡丹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此時，在那座漢式大院的正房裡，特使蘇武正向軍須靡昆莫稟報前因後果。軍須靡聽了倒抽了一口涼氣：“是哈日勒？”
蘇武點點頭：“正是。這個哈日勒受命於小昆莫吉鷹野，私率鷹師秘密潛入匈奴境內，化裝成匈奴部隊，襲擊了李陵部。”
軍須靡茫然，問道：“特使，李陵部借道烏孫，怎麼會走到匈奴的境內？”
蘇武長長吐了口氣：“這也正是我百思而不得其解之處。”
軍須靡遲疑著：“難道，真是小昆莫吉鷹野。”
蘇武道：“哦，對了，我給您帶來了幾個人。”
軍須靡道：“哦？什麼人”
蘇武道：“哈日勒鷹師的統軍將領尼亞孜。說著，他衝蕭龍一擺手：“帶上來！”
蕭龍高聲答應，快步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七大錦衣衛七手八腳抬進了一個大筐。蕭龍三下五除二將筐內的偽裝除掉，開啟筐蓋。尼亞孜全身五花大綁，口中塞著白布，坐在籮筐之中。
蕭龍拿掉了他的塞嘴布。尼亞孜喊道：“你們這些蠻子，假扮昆莫的使者—一 ”猛地他停住了嘴。軍須靡昆莫正坐在對面的凳子上，死死地盯著他。尼亞孜登時傻了，結結巴巴地道：“大、大昆莫陛下。”
軍須靡昆莫霍地站起來，命令衛隊長道：“立刻回牙帳，命人將前日從哈日勒鷹師回來報信的那個巡防隊長帶來！”
下站的衛隊長躬身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