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溼寒,又恰逢一場大雨,靈雍縱是安排了最好的屋子給姬夭,那也是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秦王看著姬夭皺成川的眉頭:“現在回宮還來得及。”
姬夭搖頭:“大王您都住的,臣妾怎麼就住不得。正所謂苦大王之苦,妾甘之如飴。”秦王看著滿嘴蜜語,卻毫無心肝的笑,自顧自脫下甲冑:“睡覺。”
第二日,秦王晨起練完劍回去,姬夭還在床上睡的正想。
他可沒兕子她們的顧及,拿起早晨洗漱溼毛巾,吧嗒,扔在姬夭半露的額頭上。
秋末冬初的秦地,寒風肅殺,滾燙開水放在桌上也就一盞茶功夫就涼了,何況冷卻了大半時辰的帕子。
姬夭被冰涼涼的溼帕子一砸,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戒備的聚焦在一處,捂緊被子。只見秦王不耐煩將甲衣仍在胡床上:“該起了。”
姬夭還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眼睛卻逐漸清明,秦王的臉上,寫滿厭煩,甚至是……厭惡。從他們第一次相遇,他就有意除掉他,姬夭以為,她自要表現的夠乖順,就會除掉秦王戒心。沒想到,他如此恨自己。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姬夭重新感到顫慄。
秦王見姬夭不動,欲再開口斥責,門外卻出來靈雍的聲音:“大王,早膳已經備好。”
姬夭見秦王再看過來,眼裡雖沒了喜怒,到底讓她心有餘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搖搖頭:“大王不必等,妾梳洗過後,自己過去。”
秦王不僅練了好一陣劍,還親自閱了一會兒兵,早飯與士兵們也就一同用了,想著應該給夠她長身體的時間,這才吩咐靈雍,讓廚房重新煮些粟米粥。
姬夭這樣說了,秦王當然不會等,揹著手徑直出去。
姬夭不敢雖說不要秦王等,卻也不敢再磨蹭了,兕子犀子不在,姬夭簡單的給自己挽了單髻,插上金簪,就急急出門。
“王后娘娘隨民婦這邊走。”
姬夭一出門,就見一位麻衣農婦侯在一旁,笑容十分憨厚。
姬夭疑惑問:“姑姑,也住在馬場?”
“民婦不是姑姑,民婦粗魯,叫秦娘。我家男人,是馬場做事的。
王后娘娘,大王交代,您一出來,就帶您去吃飯。”秦娘笑著說。
還真是不等了,姬夭心裡略感失落,於是在見到久違的米粥後,狠狠吃了一鍋。不怪姬夭胃口大,而是入秦後,入鄉隨俗,姬夭每天吃的,都是硬梆梆的胡餅及腥味極大的馬奶羊奶。
誇張點說,姬夭見到米粥這一刻,都快激動的流淚了。
“不愧是國家馬場,伙食待遇就是好。”姬夭吃飽,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讚歎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