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一看,青雲子坐在椅子上,喝著一杯苦茶,苦得他臉上也有了這種顏色。姬凌生知道以這個不稱職父親的修為,屋外的事恐怕早就一清二楚了,姬凌生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你不去和她好好談談?”
青雲子極少見的嘆息,搖頭道:“想過很多次了,到了如今,也就沒臉去了。”,姬凌生怒道:“不都是你造的孽嗎?既然要當遠走高飛的修士,還貪戀什麼世間情慾?娶什麼妻?生什麼子?這不是糟蹋人嗎?”
青雲子喝茶不語,姬凌生怒極,摔門而去。
姬凌生坐在懸崖邊,望著夕陽西落,臉色苦悶,對著青雲子怒罵一通並沒有使他好受,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滋味。
大罵師尊的原因一半是因為心愛的女子,另一半是什麼他也不清楚,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還沒得來得及盡孝,兩個長輩就已撒手人寰,現在見了這種父女隔閡,讓他心裡莫名的揪得慌。
在懸崖縫隙中看見一株偷生的花草,姬凌生扯下一片葉子扔在嘴裡,細細咀嚼,讓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夕陽像是喝多了,紅暈醉了滿天,又像是人臉一樣笑了,恍惚可見泛白的長鬍子。
伸手摸向胸口,摸到一塊硬硬的小東西后姬凌生放下心,這個動作已經成為他每天的慣例,從不例外。從衣領處取出一塊色澤瑩潤的玉墜,把玉墜對著火紅夕陽,玉墜子透出熒光,與落日相映。
把玉墜小心放回原處,姬凌生朝身邊的雪玉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個已錯過花樣年華的女子總是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邊,悄悄闖進他的心底,他們的感情如此順其自然,就像天作之合。
雪玉笑道:“我不來姬大公子豈不是要哭死在這裡?”,姬凌生趕緊用力抹了把臉,察覺沒用溼潤感之後才知道這是玩笑話,於是耍賴道:“這崖邊好大的風,有點迷眼睛。”
雪玉輕輕一笑,也不點破,柔聲勸道:“你別和他鬧了,你可是要拜師的,整天板著臉怎麼行?”
姬凌生奸詐笑道:“你們倆和好我便去上門認罪,怎麼樣,我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虧本買賣。”
雪玉輕聲說好,姬凌生不信,追問道:“真的?”,雪玉緩緩點頭,鑽空子地說道:“很多年以後算不算?”,姬凌生哈哈大笑,“算算算!”,他知道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讓步,僅僅是為了他。
自認有愧的姬凌生歉疚說道:“不知不覺我欠了你這麼多,早知當初和你一起遠走天涯也好。”,雪玉嬌笑道:“現在也不晚啊。”,姬凌生不說話了。
雪玉知道他心中對天上那幾人的厚愛和虧欠,也不強求,只是寬容大度的微笑。
最後姬凌生嘆了口氣,柔聲道:“這修行的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你真願這樣不安定的飄著?”,雪玉用手捋起被微風吹落的髮絲,一手撫上姬凌生的臉頰,眸子中有種光彩,深情款款道:“我不是說過你這輩子都甩不掉我嗎,你去哪我就去哪。”
同心同居,這世間最纏綿幸福的事,又有多少人不懂,又有多少人求而不得。姬凌生心中暗暗想到,英雄難逃溫柔鄉,自己不是英雄,更逃不過。
夕陽下,女子看著男子眼中的光亮勝過了紅日,浩瀚如海,滴水含情。
“不能說是這賊老天的恩賜,它不會給我這種好運,應該是月老做好,幫忙牽線。”
“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