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應是指服用破髓散改變根骨的改命法子,姬凌生好不容易才聽明白,至於那些內丹外家的就是雲裡霧裡了。始終表情刻板的青雲子露出一個稀罕笑臉,也不知是不是在笑這傻徒弟的愚笨,指點迷津道:“不懂也無妨,多上幾次山就行。”
姬凌生猛地抬頭,臉上猶有一絲不解,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青雲子右手一扔,那柄雅名入世的鐮刀已破風而去。瞳孔猛縮,姬凌生咬牙瞪了青雲子一眼,然後縱身跳下懸崖。
青雲子看著重新聚攏的白雲,低頭思量了一會,轉身回頭。
人隨刀落,罡風撲面,姬凌生也懶得去想如何落水淺些,追上鐮刀才是正經事,沉底可就真麻煩了,可急速落下,一身衣衫被吹得緊貼,喘氣都是難事,那柄刀依舊像飢汗畫在牆上的餅,可望不可及
撲通聲響起,靜得美妙的湖面被砸出兩個大坑,水花衝飛近五丈。岸邊一隻正小口舔舐湖水的野鹿被驚得抬頭,雙眼瞪視著水流湧動的湖心,也許這小東西比較笨,等到一個人頭破水而出,它才遲緩跑開。
姬凌生腦袋在湖面上浮沉著,四肢被湖水裹得冰涼,腦袋卻被曬得暖烘烘的,有些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他甩了下頭,猛吸一口氣不吐,然後一頭往水下紮了下去。
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姬凌生再次游到水面,吐出一口湖水,他費力地抬起右手,發現手中只是一根快腐爛掉的木棍,不由怒哼一聲,丟開木棍,姬凌生又潛了下去。
清風徐徐吹來,除去姬凌生留下的一小撮漣漪,其他地方都水波不興,像是夏日裡的悠閒時光。岸邊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人,綠衣飄飄,搖曳的身姿如同河岸邊的垂水青柳。
“雪姨,姨爹怎麼跑到水裡去了,他在洗澡嗎?”,粉雕玉琢的寶兒縮在雪玉懷中,伸著舌頭舔吃著一串糖葫蘆,同時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方圓千里全是鬱郁山林,最近的集市也隔著老遠,由此想來,這串糖葫蘆可就是稀罕東西了,抱著小妮子一日奔走千里的雪玉指頭在寶兒胖嘟嘟的臉上輕戳,鬨笑道:“你姨爹在抓魚呢,晚上做魚給寶兒吃。”
寶兒興奮地大叫一聲,差點把手上金貴的糖葫蘆丟掉,趕緊又把糖葫蘆塞回嘴裡,奶聲奶氣地呀呀說著,“姨爹會幫寶兒剔刺刺嗎?”
寵愛小丫頭勝似親女兒的雪玉驚疑一聲,想了想才意識到那個刺刺是指魚刺,於是哭笑不得地說道:“那當然了,姨爹可是很疼寶兒的。”
寶兒滿意的嗯了一聲,啃了幾口糖葫蘆又突然問道:“雪姨,你會不會有了姨爹就不要寶兒了?”,小臉滿是嚴肅的味道,雪玉被問得一愣,然後笑著說道:“當然不會了,寶兒可是我的心頭肉,怎麼捨得不要呢?”
寶兒把小手放在雪玉心口上,好像再確認她有沒有說謊,確認完畢之後,寶兒這才開心滿足的笑了。雪玉整理寶兒亂掉的頭髮,輕輕挽手扎住,然後扭頭看向湖面。
姬凌生一頭冒出,左手拎著一根血紅色的刀柄,劇烈的咳嗦過後,姬凌生看見了湖邊悄然而立的雪玉,朝她笑了笑,姬凌生游過去上岸。
剛愜意地坐了一會,寶兒不樂意的聲音傳來,“姨爹,你給我抓的大魚擺呢”,姬凌生一臉茫然,不知所云,寶兒見沒有想象中的大魚,小嘴抿著,臉蛋顯得更圓。
姬凌生去看雪玉,想尋個明白,雪玉只是微笑不語。看著寶兒怒氣衝衝的可愛模樣,姬凌生不明白也當明白,馬上起身說道:“寶兒不哭,姨爹這就去給你抓條大魚擺。”,說著便撲通一聲跳入河中。
水花濺在寶兒臉上,小姑奶奶這才喜笑開顏,一臉期盼地盯著水面,像盯著那條要跳出水面的大魚擺。
過了一會,姬凌生手裡舉著一條一尺長的鯉魚浮出湖面,寶兒看著在姬凌生手上活蹦亂跳的魚兒,開心的拍著手,糖葫蘆掉在地上也沒看,只想著今晚的鮮魚湯。
姬凌生找來藤條,將魚拍死後拴起來,心血來潮間,姬凌生把翻著白眼的魚頭湊到寶兒面前,然而小傢伙根本沒被嚇住,還伸手摸了下滑膩的魚尾,最後把滿手腥味把擦在姬凌生衣物上。
天色稍暗,最後一道光芒灑過來,快落幕的紅光把寶兒笑臉照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