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一聲吼讓我跟耗子著實有些驚訝,甚至連司機都被嚇了一跳,明顯感覺車子左右晃動了一下,頃刻間,車裡死一般的寂靜,能夠感覺到,氣氛瞬間就降到了冰點。
耗子雖然不是北京人,但是一直在北京生活,我在猜測是不是耗子在洋洋得意的介紹著大城市的時候,觸及了老四的自尊心,畢竟幾代人都生活在山裡。不過接下來老四的一番話,讓我意識到雙門崖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老四壓低聲音接著說。
“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你他 媽知道個屁!!!”
這句話明顯是在埋怨耗子的無知,耗子本身也是個暴脾氣,我望向他,看他左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因為力度過大,甚至可以聽到骨節之間摩擦所發出的咯咯聲,氣氛很是凝重。而且我也覺得耗子有些不禮貌。
“這個石牌坊之所以只有兩個門洞,是因為人~鬼~殊~途~!”
老四放慢了速度,特意突出了這四個字,並且邊說邊將他那瘦長條的腦袋轉向我。這種情景、這種聲音、再加上這種腦袋,簡直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樣。
“殊途?什麼殊途?”
我好奇的問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把腦袋扭向窗外,這一幕的發生著實讓我有些吃驚,雖然老四脾氣怪異,但是也太出奇了。
“石牌坊的兩個門洞上方,各自雕刻了一隻古代神獸,左邊雕刻的是騰蛇,相貌為龜與蛇的合體,栩栩如生,在木質橫樑上採用篆刻中陰刻的手法,線條與圖形是凹鑿在木頭上,寓意至陰至極,右邊雕刻的是天乙神將,一位玄學中舉足輕重的將官,採用陽刻的手法,花紋形狀凸起,寓意至陽至盛。兩個圖案分立左右兩門正中間,用來區別門的用途。”
老四頓了頓,接著說。
“相傳唐末的時候,冷龍嶺這個地方以蠱術和陰邪之術而聞名於世,這裡的術師與先生都是有組織有集體的,內部分工很明確,地域劃分很清晰,有制蠱、用蠱的法壇,有提煉毒物、邪物的道場,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而這個雙門崖,就是專門用來製作、供養小鬼兒的村莊。”
聽到這裡,我心中一沉,甚至對我的未來更加渺茫了。身為先生,我清楚的知道,陰邪這種東西是不會有壽命的,不管是邪物還是小鬼,除非對這種東西進行有針對性的、特殊方法的加持與化解,不然這些東西的邪氣與邪念會一直在世間留存,且隨著時間的增長,邪物的法力、影響力還會越來越大,就像是自我修煉一樣。
“我聽我的祖輩說,之所以採用雙門的結構作為村莊的入口,就是因為人鬼殊途,村莊周圍使用天乙風水陣法進行佈局,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陣法,陰邪之物不能夠輕易進出村莊,唯有雙門可以出入。再加上山勢險峻,雙門崖變成了進出冷龍嶺的唯一道路。”
聽到老四說到天乙風水陣法,我心中暗自一驚,就在我順著這個陣型開始思考到雙門崖後的行動方案,就被耗子一句冷不丁的話將思路打斷了。
“嚯,你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去過麼?”
他問這話本身沒有問題,但是加上那種欠揍的語調和態度,我都有想要抽他的衝動。我趕緊提醒他叫他不要在說了,這要是把葉老四氣跑了,我可怎麼辦。
“耗子!你給我把嘴閉上!”
我狠狠的給了他一句,說完便轉頭看向老四,老四瞪了耗子一眼,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逵子,我知道你情況很嚴重,你也知道冷龍嶺這個地方邪得很,要不是咱們還有點交情,打死我我也不會去那地方。”
聽到老四這樣說,我突然感覺他心裡對這次去冷龍嶺的事情有一百個不樂意。
“我現在的狀態會越來越差,也沒有時間去找尋其他辦法,七天是我的壽限,我別無選擇!”
老四聽我說完後,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就沒在說些什麼。他是個很奇怪的人,話不多,比較悶,雖然跟我的經歷相仿,但是由於所發展的地域不同,所以無論是收入、還是知名度,我都高他幾籌。
一路無話,不知是蠱蟲的發作還是精神高度緊張,身體感到極度疲勞,再加上坐的車晃晃悠悠很舒服,我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計程車剎車慣性的感覺喚醒,睜開雙眼看向四周,這是一片及其荒涼的地界,幾乎無路可行,車頭面朝北方,我看到這是一座大山,便知道了已經走完車能夠行駛的路段。
“到地方了,咱們下車吧,接下來咱們要步行上山,還有四五十里的路。”
老四用那蹩腳的普通話說著。
我揉揉眼睛下了車,看了一眼表,現在大約是八點,天以暮色見黑。身體感覺比睡覺前還要虛弱,雖然現在是大夏天,但是站在大山前,卻有一種寒風刺骨的感覺,一股涼風襲過,瞬間全身爆滿雞皮疙瘩。
轉眼間,耗子已將從北京帶過來的兩個揹包拿了出來,出租掉頭遠去。
我們原地修整了一下,便跟著老四向山裡走去。
一路上因為身體乏累,我們三個人交流並不是很頻繁。山中樹木草叢奇多,沒有任何道路的蹤跡,僅憑著老四在隊伍前方的帶領與指引。趟草、抱樹、逾越、誇溝這幾種動作交替進行,著實損失了我很多的體力。
天色已大黑,明亮的月亮泛著白光,照在山中的每一個能夠透過枝葉的縫隙裡,四周環顧著貓頭鷹的咕咕聲,跌宕起伏,時不時也會有蝙蝠拍著翅膀從頭頂劃過。
原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的到達老四口中所說的雙門崖,卻被耗子的一個尖叫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