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杰瑞翻了個白眼,他卻是明白過來,給蔣馨兒解釋道:“不出意外的話,跟306病房的那兩個男人一樣。那男子帶著父親和親戚進醫院,因為在親戚面前,所以要表現的孝順。
一個個拜訪實際上是做給他那些親戚們看的,讓別人都說他孝順。接著兩天該來的親戚、朋友也都會來。大家看到他將父親送到一院,鞍前馬後的,自然也會認為他是個孝順的人。
而第三天,乃至第三天後,基本該來看望的人也都來了,沒來的基本也都是不重要的。所以這時候將老人接出院,送到鄉下或者鎮上醫院。這樣不僅體現了他的孝順,也節省了他的金錢。”
說道最後,陳杰瑞的嘴角也扯出不屑的弧度。
他忽然想到一句話,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孝字論心不論身,論身萬年無孝子。”
一個人孝不孝順,並不是看他身體上怎麼做的,大聲哭喪、打雷下雨、燒紙燒錢,如果心裡沒有對父母的孝順,做的再多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真正的孝順,是心裡的孝順,心有孝,才能身力行。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蔣馨兒一連重複了兩句,她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在她看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將父親送到醫院來回的折騰,只為了向別人表達“孝順”。
“這根本不是孝順,而是……而是……”
蔣馨兒臉色漲的通紅,根本找不出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的看法。
“而是荒謬。”譚晶淡淡說道。
陳杰瑞也在一邊點了點頭,的確夠荒謬的。
譚晶繼續說道:“因為比剛才更惡劣,更噁心的人,更噁心的事情我都見過。所以剛才在306房間,我的心緒沒有什麼波動。好了,你們隨我來吧。”
說完,她轉身順著樓梯向上走去。
蔣馨兒和陳杰瑞連忙跟上。
蔣馨兒拉著陳杰瑞的胳膊,將他速度拖慢了一點,兩人不知不覺便落後了譚晶一段距離。
陳杰瑞不解,正要讓蔣馨兒走快點,耳邊傳來蔣馨兒的話語。
“傑瑞,現在我才明白我剛才誤會譚……那個女人了。先前我突然覺得她也聽不容易的,一個女人做醫生,見識到各種人,見識到各種人心的黑暗面,反正我是做不到。”
蔣馨兒小聲的說道,先前的事情讓她對譚晶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轉變。
陳杰瑞翻了個白眼,拉了下她的胳膊,一邊讓她腳步加快,一邊小聲說道:“傻丫頭,想什麼呢!醫生本來就是這樣的職業,人在生死麵前最能暴露人性。
這樣自然能夠看到很多人性的黑暗面,但也緊緊是旁觀黑暗。某些危險工作從業者,例如工地上的工人,砂石廠的工人,某些農民,都是親身跳入這黑暗中沉浮。看,和親身體驗,是兩回事。”
順便揉了揉蔣馨兒的腦袋,惹得她嬌嗔瞪眼,從感春傷秋的情緒中醒來。
陳杰瑞笑了笑,他喜歡這樣的蔣馨兒。
多愁善感的女人,雖然不如女強人堅強,卻有別樣的美麗,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