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帶雨逐西風,大地陽和暖氣生。萬物蘇萌山水醒,農家歲首又謀耕。”這朗朗讀書聲,從位於楚國龍泉鎮東側的一所書院中傳來!這書院之中,黃髮垂髫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
只見這所書院之內,一位身著青衫,舉止儒雅且手中握著一卷青編的中年先生不知正在講著什麼。而下面皆是約六七歲的孩童,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先生看著,認真的在聽先生講課!先生大約講了半個時辰左右,突然放下手中青編,向座下的孩童問道:“立,始建也。春氣始而建立也!此句出自哪本古籍,又是哪位先生所著?有誰知曉!”
這時書院學堂內的孩童皆是默然不語。而且孩童們的目光也盡在躲閃,生怕自己被先生點到名字,叫其回答問題!孩童們之所以害怕,全然因為這先生雖然笑臉待人,對待孩童們也甚是溫和,但就是在學問方面,這先生不是一般的嚴厲。而且先生力氣甚大,這先生的力氣配上那孩童們敬而遠之的戒尺,簡直是這些孩童們心中的洪水猛獸!
這先生的青案之上常常擺放著一根約兩指闊的竹板,在先生提問時,只要是想不起來如何回答就要挨一下打,上次那半本《詩經》讀下來,書院內許多孩童的右手掌都被打得發腫,足足有半寸高,偷偷向陽光中一照,那手掌通亮,好像是滿肚子裝著已成熟的絲的蠶身一樣。即使他們回家向家中疼愛自己的父母哭訴,甭管那平日嚴厲的父親,還是慈和的母親也都是以一句冷冷的‘先生打得好,如果再頑皮不用功讀書,回家也要再打一頓’而告終。
“回先生,‘立,始建也。春氣始而建立也!’出自古籍《群芳譜》,作者乃是‘好生居士’王藎臣!”就在那中年先生臉色已然愈發陰沉的時候,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脆生生的回答到。這位儒雅的中年先生嚴肅的臉龐,這時才緩緩的舒展開來!
現如今的楚國,無論是那王侯將相府中的金枝玉葉,還是升斗小民家中的平凡子女,凡是到了適學的年齡,均要進入‘鄉學’就讀。而且一切的學資都是由國庫支出,倘若有誰家中有子女,但不送其入學就讀者。那家中戶主便要杖責二十,罰寶錢三百!現如今的這座‘清寧’天下,五域之內,皆稱楚國襄王為‘絕代君王’!不止因為襄王武略超群,蓋亞南疆數十載。而確實是因為襄王自打即位以來頒佈的國策深的民心!無論是遍佈楚境的養濟院,還是創立‘鄉試’‘縣試’‘府試’終止了寒門難能出貴子的萬古宿命的科舉取士制度。楚國國主甚至還開創了一個大周天朝覆滅後近萬載都不曾出現的‘靈命司’,這‘靈命司’便是尋找和培養可以修行之人的官署,此前那悠悠萬載歲月中,但凡具有靈根仙脈的天之驕子,都被那些隱世的靈宗仙門所霸佔,導致可以決定人間大勢的人卻全部掌握在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靈宗仙門的手中。楚王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均是那五域中的帝王不敢想之事!
如今這楚國女子,雖不能科舉,但規定其必入‘鄉學’就讀,而得以開蒙啟智。而剛剛回答那儒雅先生問題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孩。正是那‘勇哥兒’家中扎著的羊角辮兒的女娃。
“今日便到此吧,除去那石家的女娃,所有人回到家中都要抄寫弟子規一遍。明日我便要看,倘若有誰敢偷懶,明日我的戒尺可不饒人”。這位先生滿臉嚴肅的說到!
“先生辛苦!”座下的孩童們也齊聲說到!隨著先生離去,學堂內漸漸多了些喧鬧。這楚國雖說強大,但在這一鎮之內中還沒有哪家的子弟可用得起紙製的書本,這些孩童們所用的大多是由熟牛皮繩編連起那文字書寫在青竹薄片上的竹簡青編!隨著孩童們將手中青編放入書箱之後,也都各自歸家而去。整座書院也就沉寂了下來!
“涵涵,今日可有調皮?有沒有好好聽先生的話,用功讀書?”說話之人正是那‘勇哥兒’的髮妻,看著自家女娃蹦蹦跳跳的放學歸來,滿臉笑意的問道!
“我今日特別聽話,而且先生問了一個問題,整個學堂只有我一個人回答上來了哦!”這扎著羊角辮,穿著小花襖的女童忙不迭的向孃親邀功一樣的說到!
“是嗎?那涵涵告訴孃親,先生問的是什麼問題,你又是如果作答的,如果涵涵說的是真的,那孃親晚上便與你爹爹說,叫你爹爹明日去買你最喜歡的糖人!”這母親也是一臉促狹的問道,想要考校一下平日古靈精怪的女兒!
“哼,我要等著爹爹和哥哥回來,親自說與他們,上次孃親答應給涵涵買糖葫蘆時,冬至哥哥還沒有來到咱們家呢,如今冬至哥哥在咱家已經兩個多月了,您答應我的糖葫蘆也不知去買給誰家的女兒了”興許是孃親的言語讓女娃娃突然想起曾經了曾經未兌現的許諾,頓時撅起了小嘴,興致缺缺的走進了屋內!
那中年母親可能也是回想到了什麼,感覺到有些許的尷尬,便也沒再繼續說些什麼,而是一轉身就進入了廚房,為了一家的晚飯忙碌起來!
“媳婦兒!我們爺倆兒回來了,今兒這時運依舊好的很啊,這倆月間幾乎賣了平日裡半年才能賣出的豆腐。難不成是咱這手藝提高了一個檔次不成?連咱們街西頭伍員外家都開始買咱家的豆腐了!”一個滿臉喜色的樸實漢子,帶著一位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走進院子,邊走邊喊到!
“噓!你這憨貨小些聲音,咱家這女兒正在用功讀書,你瞎嚷嚷個什麼?”這羊角辮女娃的孃親帶著一臉的不喜從廚房走出說到!
倒是把這樸實漢子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衝著自家媳婦兒說道:“媳婦兒,您猜怎麼著?今兒我剛走到集市,就見咱那攤位前有個東西反光。走近一看,好傢伙,也不知是哪位富家翁掉的一塊玉佩,而且好像是極為少見的‘墨玉’呢!我見連咱們鎮上伍員外的玉佩都沒地上的那塊好!我與冬至這一整天都在等這丟了玉佩的失主來尋,若不是為了等著失主,我們爺倆兒早早的就回來了!誰知等了這整整一天,也不見人來尋,我便揣了回來”說完這漢子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遞給那自家媳婦!
“勇哥兒,你咋又撿東西了?這倆月來你都撿了幾樣東西了?你莫不是騙了我,去做了那掉腦袋的犯法事了吧”這女子也是一臉狐疑,一臉的莫名其妙,自己這漢子的性情,自己是知曉的,雖說平日裡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般愛鬧些,但卻絕不是去做那偷雞摸狗之事的人!
“聽聞書院先生說過,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家必有餘殃!應是那上天的仙靈見了爹爹與孃親救了冬至哥哥,認為咱們便是積善之家,所以特意賞賜給我們的呢?”這時裡屋讀書的涵涵早就聽到了院中的聲響,看爹爹被孃親說的唯唯諾諾的樣子,才張口為爹爹解圍!
“我這女兒就是親,不愧是爹爹的貼心小棉襖,女兒說的對,興許就是天上的仙靈老爺賞賜給咱們家的!不然這玉佩,還有之前撿到的硯臺,玉鐲,看著都是價值連城的樣子,怎會丟了後卻就無人來尋呢?而且這些看著價值不菲的東西,都是丟在咱家的攤位之前!”勇哥兒聽了女兒說了書院先生傳授的道理,愈發的心安理得起來!畢竟那是書院的先生,書院先生說的道理,那必然是極對的道理!
聽了女兒和自家漢子的話後,這中年女子也是無法反駁,縱使心中惴惴不安,但見這段時間以來,也並未聽聞誰家在尋找些物件,便也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滿臉疑惑的回到廚房,繼續忙活了!
“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飯桌前,就在涵涵剛想要開口說今日書院中的表現時,那名為冬至的少年突然張口說道!
“冬至哥哥,你為什麼要走,是不喜歡涵涵嗎?還是有誰欺負你了?”扎著羊角辮的涵涵聽了少年的話後,頓時眼眶就空了,忍不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