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怎麼會是你?”驪皇看著眼前的這道身影,不由地驚詫出聲。
唉……一聲長嘆響起,在雷聲隆隆中,依舊無比的清晰。夫子仰頭,看著天上那魔氣洶湧之中的驪皇,似乎在找尋曾經記憶中的身影。
良久,他搖了搖頭道:“帝師已死,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耄耋之輩罷了,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夫子……”夫子環視四周,朗聲道:“如今的大驪天下,你滿意嗎?”驪皇沒有立刻回話,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任何改革都是需要一個時間的,大驪天下如今百弊叢生,這一點,朕自然明白,朕又不是瞎子!”
“時間……”夫子輕笑道,那笑聲中透露著一絲絲失望:“你可知道,就在你這所謂的時間中,多少人會傾家蕩產,死於非命嗎?”
“多少人會被強權傾軋,多少人會變得行屍走肉,多少人會選擇以身飼魔……這些,你真的都清楚嗎?”
“滌世軍為何會一步一步發展成現在這個地步,他們不怕失敗,有如此多的窮苦底層,哪怕滌世軍失敗了十次、百次、千次,他們依舊可以捲土重來,而你呢?”夫子的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如同洪鐘大呂一般在皇甫誦的耳邊炸響。
“你想青史留名,想成為史書上的仁君,史書是誰寫的,反正不會是這個天下的最底層,你表面上在乎,實則根本不在乎!”
“你在乎的,只是那些手握史筆的階層罷了!”
“住口!”驪皇罕見地大怒道:“朕讓你住口,不要再說了!朕說過,只要給朕時間,這些問題,朕遲早都會解決!”旋即,他劍鋒一指,道:“四靈家族,無論如何,絕對不能留,那則預言,朕不在乎了,事在人為,相信以我大驪之力,還怕抵抗不了異界入侵不成?”看著眼前這一幕,夫子徹底失望了,他苦笑道:“上古文明何其強盛,比你大驪現在強盛百倍,結果還是破滅了,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痴人說夢了嗎?”
“更何況,之前剿滅四靈家族,你說是因為預言,四靈家族有人會大幅縮短異界入侵的時間,而現在,你又不遵循預言,這簡直可笑至極!”夫子厲聲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四靈家族威脅了你的地位,威脅了所謂的大驪天下的穩定,你說的一切,全是掩蓋自身虛偽的藉口罷了!”
“夠了!”驪皇怒喝道,一道劍芒瞬間裹挾著無上偉力斬下。颼!夫子一個閃身避了過去,連帶著躺在地上的歐陽汐,他也一同帶在了身邊。
此時的歐陽汐已經能夠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他的身體正在急速地恢復當中。
“夫子,不要管我,你快走吧,我自己能夠處理!”歐陽汐說道。夫子看著眼前這個四靈家族的少年,柔和一笑,道:“孩子,答應夫子一件事,留皇甫誦一命,可好?”
“嗯。”歐陽汐思忖了片刻,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還是點了點頭。
轟!又是一道劍影劈來,夫子再次帶著歐陽汐避開,這一次,他們離去的方向是帝都北門外。
而趁著這個時候,歐陽汐從納戒中取出無數的療傷丹藥,一股腦兒全部都吞了下去。
“帝都北門外,在群山之中,有一座高聳的石臺,那是大驪先祖徵兵點將之用,名曰:拜將臺,那同樣是大驪先祖自上古文明之中獲得的底蘊,只是大驪先祖擔心後代有人肆意妄為,戕害我大驪天下,所以這個秘密只有歷代帝師才會知曉!現在,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帝都北門外,歐陽汐果然看到了矗立於群山之中的一座高聳石臺。
在他的細細打量之下,這個石臺的兩側分別雕刻著兩個字:民貴、君輕!
“這就是拜將臺,也是唯一可以與鎮魔碑抗衡之物,去吧,去接觸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會認可你的!”其實,夫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有底。
因為,拜將臺能否認主的關鍵就在於,認主之人是否打從心底裡認可民貴、君輕這四個字。
可千萬別小看這四個字,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難上加難!
不過,夫子萬萬沒有想到,歐陽汐的靈魂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皇帝早就已經不存在了,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認主對於歐陽汐而言,毫無難度。他輕輕的觸碰了一下,石臺竟然劇烈顫動了起來,而後開始快速變大,而在歐陽汐還未做出反應前,發覺不知道為何,自己已經站在了石臺之上。
轟!石臺在剎那間脫離了地面,檯面瞬間化為方圓三丈,石臺載著歐陽汐快速衝騰到了高空中,它現在真的化成了拜將臺。
一股磅礴到難以揣測的力量突然爆發了開來,在整片天地間浩浩蕩蕩。
“嗯?這是什麼?”遠處,驪皇感受著這股恐怖的力量,當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唰!
他連忙運轉起空間之道,立刻出現在了歐陽汐的正前方,眼前發生的一幕,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會有這麼一座石臺,朕作為大驪天子,為什麼會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下方的夫子,心頭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地慘笑道:“哈哈哈,看來朕是真的不配成為一個皇帝啊!”
“你們都沒把朕是做一個皇帝,真真是豈有此理!”陷入憤怒的驪皇瘋狂地催動著鎮魔碑,滾滾魔氣浩蕩四野,彷彿一尊蓋世大魔即將出世。
與之相對的。當這片天地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前,當魔氣席捲整片大地時,一道純白光華突然在無盡的魔氣中亮起。
高空之上,拜將臺射出一道道純白光華,魔氣在接觸它的剎那,便瞬間消融。
拜將臺折射出的光華好似那浩然之氣,滌盪天下!
“哼,即便你掌握了這件異寶又如何?沒有空間之道的你,照樣無法與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