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是南方百年未曾一遇的奇景。
西北一線天,是落日崗最為美麗的風景。每當夕陽餘輝,夾縫在山谷之間,便彷彿在天地間鑲嵌了一條紅金色的長鞭,貫穿天地之間,宛若通天大道。
只是今天,雪愈大,天愈暗,不見落日,唯現寒雪。
一線天下,雪白的大地上濺起了紛亂的血花。
戰馬,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他們眼中的驚恐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所從未出現過的神情。
屍體的前方,正站著半垂著身子的三男兩女,皆是中年年紀,只是在這寒冷冰霜的天氣裡,他們依然穿著破爛不堪的短袖長褲,對這冰天雪地恍若不覺,雙眼更是一片雪白,沒有瞳孔。
“主帥!就是那五個人。一線天地勢特殊,最多隻能容得下五排的列隊度過,這五人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阻擋了我們的去路,若是不能將他們拿下,我們怕也是很難過去。”斥候怯生生地彎腰稟告著。
“跳樑小醜,也想擋我大軍前進。”封寶軍嗤之以鼻道,“一排弓箭手準備!全都殺了!”
封寶軍揮了揮手,宛若上帝一般,掌握了生殺大權,這種感覺,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變天了,十年未雪的洛河城下雪了。
封寶軍生出了手掌,捏碎了飄落掌心的雪花,就連上天也預示著,洛河城的天,該變了。
“報!!!”還沒等封寶軍離開半刻,斥候焦急的長嘯聲再度刺痛了封寶軍的耳膜。
“你嫌自己的嗓子沒處用了嗎!”封寶軍怒斥道。
斥候臉色通紅,眼中盡是驚恐,慌忙將聲音降了下來,顫抖道:“活,活過來了……他們,他們沒有死,他們殺過來了,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封寶軍眯起了眼,完全沒有聽懂斥候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的眼睛不瞎,目力所及,陣營前方,分明傳來陣陣廝殺,還有劇烈的血影晃動。
“你給老子大聲點說!說清楚!”
斥候雙膝一軟,但再也不敢大聲了,臉上盡是驚恐道:“那五個不是人!根本刀槍不入!那些被他們殺的弟兄們全都活了過來,成了他們的人,正與前鋒隊伍廝殺。我方,我方死傷慘重……而且……”
斥候的眼眸裡透著深深的恐懼,如遇惡魔般惶恐:“那些死去的人,全,全都變成了他們的人……”
“你說什麼?!變成他們的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封寶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戰而不死?!刀槍不入?!他的腦海瞬間浮現起宮雲裳的話,“三倍兵力亦不能敵?!難道,她說的,就是這個?”
五人便將封寶軍的兩萬大軍的前鋒盡數擊潰,這哪裡是什麼對戰,根本就是一場恐怖的殺戮!
“全軍進攻!!!”封寶軍橫刀立馬,瘋狂嘶吼。
聲嘶力竭的命令在寬廣的平原裡久久迴盪,唯有矗立在天地之間的一線天,如惡魔的瞳孔,眯起了一條細縫,冷視眾生。
當林凌從山洞裡出來時,為同伴拖延生存時間的緊迫感終於重重的放了下來。
山洞外,視野一片開闊,讓人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