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緩緩地將腳從老蝦的身上移了下來。
“大哥哥，你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小蝶楚楚可憐的面容浮上了林凌的腦海。
只是為了吃飽飯……
林凌甚至可以想象到小蝶興匆匆地將打包好的包子帶回來送給這個小女孩時，臉上泛起的笑容。
那一定是無比燦爛和幸福吧。
林凌蹲下了身子，靜靜地看著這個從始至終一動不動的女孩。
女孩瞪大的雙眼，不知從什麼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
兩道淚痕掛在她倔強的臉上，就連風沙也無法迷了她的雙眼。
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身穿棕色長衫的少年。
身上的衣服破了，有濃濃的血腥味，衣服裡還有許多布條纏繞著身體，他的頭髮有點亂，竟然連臉上也纏滿了布條，唯有那雙透著無限溫柔與憐憫的雙眸，在這一刻，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
“你醒了？”林凌輕聲問著，將手伸了過去，又縮了回來，帶著一絲愧疚和心疼。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抿著唇，清亮的一雙大眼睛如珍珠般完美無暇。
小女孩身上披著一件普通的亞麻衣衫，雖然染上了塵土卻沒有一個破洞。她只是側躺著，低著頭，依然能夠看到她略顯狼狽的臉龐有些與眾不同的神采。
林凌不知道這種神采是什麼，他只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是他在同齡人中所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
“對不起，我本想幫幫小蝶的，可沒想到……”林凌的話語哽咽了一下，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報仇了又怎麼樣呢？人依然活不過來，洩氣道：“你快走吧，好好活下去。”
“你，受傷了？”小女孩的小手輕輕地拂上了林凌胸口出的一道傷口，輕聲沙啞道，“為了救我？”
林凌今年只有十四歲，在村裡從來沒有人敢接近他，更不要說有女孩願意和她玩耍了。
這是第一次，有女孩願意和他靠得這麼近，儘管她只有十歲。
這比剛才生死搏鬥更讓林凌緊張。
“姥姥說要我從小就學會感恩，謝謝你救了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原因，林凌只覺得小女孩觸碰的那個傷口越來越熱，彷彿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了自己的胸膛，讓林凌的痛苦減少了一些。
但林凌的心跳的很快。
陳晴熙看著胖魚和瘦蟹各自一瘸一拐地走向老蝦，心下不由一沉。以她目前雲海初期的境界，剛開始為了阻止林凌，這才沒有仔細觀察，如今這麼一看，自然看出了面前三人皆是修行之人。
那個修為最低的瘦蟹也已經有了入脈前期的修為，而這樣的三個人，竟然敗給了林凌這個不過入門才一個月時間的弟子？
聽易衝說，他入門前尚未修行，竟然能……
陳晴熙想起剛才林凌讓自己心生怯意的眼神，不禁再次鎖起了眉頭。
“老蝦！老蝦，你別嚇我們啊！”瘦蟹扯破了嗓子尖叫著。
胖魚同樣不住地掐著已經頹躺在瘦蟹懷裡的老蝦。
說也奇怪，老蝦衣服上摻著林凌血跡刀刃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跡，只有林凌自己知道，這是自己血氣蒸發的表現。
同樣蒸發的，現在似乎也包括了老蝦生命力。
林凌在他太陽穴的那一拳，足足有百斤威力，一般人是絕對受不起的，但老蝦不同，他是入脈中期，雖然只是練氣，但應該不至於就受不了了。
但林凌沒有考慮過老蝦如今已經年過四旬的年紀，同樣，這也是他第一次衝著敵人的太陽穴發起進攻，這是他本能，彷彿骨子裡他就知道應該這麼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