鴦兒已經看出了點機巧,把胸脯一挺,嚷道:“來呀,來呀,有本事朝這砍,皺下眉頭不是好漢。”
衛士被逼的步步後退,眼珠子一轉,一步閃進門裡,把門一關,笑道:“有種你們就撞門進來,那才見本事。”
話未落音,門上“咣”地一聲。
有人用頭狠狠撞門。
衛士大驚,就聽門外叫:“開門,開門,莫讓如夫人撞壞了。”
薛丁丁情急之下以頭撞門,撞破了層油皮,撞出一個大包來,李茂見了,心裡有愧,又十分不忍,當面把兩個衛士罵了一頓,趕了出去。
蘭兒替丁丁塗了藥水,細細把這女子打量了一番,喜上眉梢,拉著薛丁丁的手說:“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性子也太急了些,薛城主是長輩,他能把他老人家怎麼樣嗎?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看。”
鴦兒哼道:“一句話就把人抓了,囚徒一樣打進牢裡,別人是看的過癮了,受罪的是自己人,你說不會怎麼樣,誰能信吶。來了又不讓進,看把我們姑娘急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蘭兒冷下臉:“這丫頭是誰,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茂咳嗽了一聲,對薛丁丁說:“盧、曹、商、王、鄭五家在城裡橫行不法,保安局再三警告,一個個都置若罔聞。昨日下午,王家的家奴當街打人,被保安局城東武侯鋪收押,孰料王家的王九竟帶著六十多個家奴砸了武侯鋪,打傷了六個公差。保安局去要人,王家非但不開門,還放狗咬人。”
薛丁丁道:“你說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父親抓了,他犯了什麼罪?”
李茂避而不答:“我按照你的意思保全了他們的身家、財產,保護他們的合法產業,但遼東沒有法外之民,此例斷不可開。”
薛丁丁含淚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打算把我父親怎樣?”
李茂道:“身為一地父母官,不能執法,不能治民,尸位素餐,他不配做這個官。”
薛丁丁道:“官是你讓他做的,他做不好,你把他革職就是,為何一定要把他關起來,他是個講體面的人,你要他以後怎麼做人?”
李茂道:“抓他是保護他,你是個聰明人,就真的看不透?”
薛丁丁道:“我是看不透,我沒你的城府心機,我只求你放他回家來,我們隱居為民總可以了吧。我的兩位叔叔,你若看不順眼,我去勸他們辭官為民,絕不礙你的眼。我們薛家的財產,你看上什麼只管拿過去,只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薛丁丁說完,掙開鴦兒,跪地叩頭,咚咚咚咚,頭上滲出了血。
蘭兒趕緊抱住,向李茂叫道:“你好歹說句話呀。”
李茂忍了口氣道:“刺史他是不能做了,有興趣可以到幕府來任職。遼東的法律,不搞株連,你的兩位叔父,仍安心做他們的官,我不會怪罪他們。”
蘭兒把薛丁丁扶起來,又好氣又好笑,一邊給她塗藥,一邊勸道:“你這小暴脾氣得改改,哪有一言不合就蹦的,你常在家裡不出去,我去街上買菜,就常見那五家欺行霸市,有個姓商的胖子還要我回去休夫跟他過呢。百姓們怨聲載道,再不法辦,失了民心,誰能擔當的起?你別動,瞧這頭磕的,我的小乖乖,這小脾氣……敵得上老孃了。”
蘭兒之名,薛丁丁早有耳聞,聽說她生的美豔妖嬈,又脾氣暴躁好嫉妒,就對她一直沒有好印象,也從來不肯主動見她,見了面也不說話。
今天沒辦法跟她打上交道,卻發現這傳言一半真一半假,蘭兒的確生的美豔妖嬈,脾氣看樣子也不好,但說她好嫉妒倒真是沒看出來,她說的這些話也都是向著自己的。
李茂見她平靜下來,又道:“薛城主以後搬回城裡居住,你願意回去侍候也由得你。”
蘭兒道:“還回去什麼,一家人不住在一起像話嗎。以後丁丁妹妹就跟我住,我脾氣也急躁,我們倆倒是對脾氣呢。”
李茂答應過薛丁丁只要她願意,婚後可以住在家裡,薛丁丁也是一直住在家裡,這期間李茂從未逼迫她做過什麼。
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還能回得去嗎?薛丁丁抹了抹眼淚,對李茂說:“我是任性自私了一些,若得罪了你,錯在我,我給你賠不是,求你別因為我而遷怒我的家人,你以後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怨言。”
李茂氣的哭笑不得,蘭兒拍了她一把,勸道:“休說這話,他幾時是這樣的人。”
薛丁丁把胳膊從蘭兒懷裡抽回來,說道:“我與你同侍一夫,你進門早,我認你是姐姐,我尊重你,可你也別把我當傻子,隨意擺佈我。”
伶牙俐齒的蘭兒也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鴦兒見事情要鬧僵,忙勸開了薛丁丁。
蘭兒的侍婢含香倒也機靈,連忙領著二人去看早為薛丁丁準備好的房院。
見李茂苦笑,蘭兒打趣道:“怪不得你不往她那去,這分明就是個炮仗,逮誰炸誰,真有她的。”李茂道:“她年紀還小,縱然聰明,到底不通人情世故,你以後多教教她。”蘭兒道:“人家可是大家閨秀,我有什麼可教她的,你是要我多讓著她吧。你放心吧,這麼個美人兒,誰見誰愛啊,人又年輕,我哪鬥得過她,早晚敗下陣來。今日我少得罪她一分,將來的日子就好過一分,我心裡有數呢。”
蘭兒是越來越嫵媚動人了,李茂看的心直癢癢,欲抓緊時間辦一場,小妮子巧弄手段,把他火撩起來後,卻一滑跑了,害的李茂只好帶著一身火氣去參加議事堂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