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間,旅店那邊起了一陣響動,卻見秦墨破窗而出,一個大鵬展翅飛了起來,飛的太高,著陸不穩,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摔的塵土飛揚,哼哼唧唧爬不起來。
一條光頭壯漢光著膀子從破窗裡追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秦墨見那大漢如老鼠見了貓,掙扎著爬起身來一瘸一拐往河邊跑,邊跑邊呼李茂救命。
一個勁裝大漢攔住他的去路,晃手一個黑虎掏心,誘秦墨躲閃,貼地一個掃堂腿,秦墨噗通摔倒在地。肋上旋即又吃了幾腳,有一聲輕微的聲響,疑似肋骨斷裂的聲音。
那光頭漢子哈腰抓起秦墨,丹田用力舉過頭頂,旋了兩圈,惡狠狠地拋射出去。
又一次塵土飛揚。
衣巧的女師傅衝著李茂嘻嘻一笑,道:“一命換一命如何”
李茂望了眼秦墨,竟有些無奈。
那光頭大漢卻吼道:“不成,我非殺了他不可。這廝偷看我洗澡。”
眾人轟然一陣大笑,秦墨臉皮漲的通紅,卻意外地沒有反駁。
李茂只覺得胸腔內氣血翻湧,直欲吐出血來,事到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向衣巧言道:“你想報仇,就自己來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功夫練到家裡,親手來殺了我豈不是好今日便是殺了我,也不是你的本事,你兄長九泉之下也不會感激你,將來你想一想也會覺得遺憾。今日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衣巧望了眼那光頭大漢,叫:“茂哥,你怎麼說”
大漢悶聲道:“你是頭,我聽你的。”
衣巧道:“好,今天大夥就各退一步。”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收了兵器。
李茂推開懷裡的大漢,向秦墨走去,一支弩箭咻地一聲擦著他耳畔飛了過去。李茂立定,問衣巧:“說過的話可以不算數嗎”
衣巧道:“重信守諾乃君子所為,我是小女子,小女子可以說話不算話的。”言罷森然下令道:“把人押下去。”
李茂沒有反抗,他面對的是二十名訓練有素的刺客,他們擁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殺人兵器,兵器上都淬著劇毒,而他手無寸鐵,又兼須照顧一位莫名其妙被人打傷的同伴,想脫身談何容易。
自然更重要的是他判定衣巧不會對他下殺手,若要殺他剛才那一箭就不該是擦著他的耳鬢飛出,而是直接射向他本人。
用牛筋捆人的好處是牛筋嵌入人的皮肉,除非外力施救,自救脫身的機率微乎其微。
“我又連累了你。”秦墨滿懷歉意地說。
“習慣了。”
“我並不是想偷看他洗澡,我是”
“我知道,你本來是想偷看女人的。”
“”
“你說他們會怎麼處置我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聽天由命吧。”
李茂說完,眼一閉,便進入睡眠狀態。
衣巧為了押解李茂,專門購置了一輛騾車,把二人塞進柳條筐裡,上面覆蓋著餵馬的料草,柳條筐很小,一個成年人塞進去後滿滿的,李茂的身軀尤其長大,幾乎要把筐子撐破,身處如此窘境,除了睡覺,似乎也沒別的事好做。
“我有個哥哥,三歲那年走失了,聽老人說他屁股上有塊胎記,所以”
沉默了一會,秦墨給出了一個他偷窺男人洗澡的理由,看起來還很充分。
要不要擒拿李茂和秦墨,要不要費這麼大力氣把人帶上,刺客組織內部很快發生了一場爭論。衣巧的兩位業師彭拜、席沐就反對她這麼做,理由是兵荒馬亂的帶兩個人行路實在太麻煩,而且李茂又不是普通人,一個不慎,恐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衣巧年紀雖小,卻甚有主見,她力排眾議,堅持把人帶著,她的身份很特殊,眾人違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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