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道:“禮儀不可廢,也最方便公正,就以成禮先後為準。”
齊心這一路吃了許多苦,母子身體都虛弱到了極點,李茂召常河卿為二人配藥調理,調理期間,每日早晚兩次前往探望,但夜晚並不在她房裡留宿。
齊心年紀還小,對男女之事並不十分在意,芩娘和蘭兒告訴她,李茂之所以夜不留宿,完全是為了她著想。
“那痴漢瘋勁一上來,勒人就像大蟒蛇,折騰的床倒榻塌,似妹妹這般柔弱的嬌軀,哪經得他摧殘。”
蘭兒危言恫嚇,齊心淡淡地笑著,低著頭什麼也不說。
芩娘同情她,說道:“別聽你蘭兒姐姐的,之所以不讓你們同房也是為了你好,多調理幾日,等身體康復了,折騰起來才又情趣。”
齊心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蘭兒道:“沒想到本本分分的芩娘姐姐一說起羞羞話來,竟這麼讓人不能堪當。我算是服了你了。”
芩娘知道蘭兒嘴碎話多,不敢搭理她,只是看著齊心,齊心道:“姐姐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醜兒身子骨弱,我正要多陪陪他,他忙,不來也罷。”
齊心能有這個態度,芩娘很欣慰,蘭兒很慶幸。
她二兄齊浩卻不滿李茂冷落他妹子,聽說李茂從不留宿妹子房中,齊浩趕著去找李茂理論,嚷的一個宅子都知道。
秦墨好說歹說,把他送走,回頭對李茂說:“喝多了,閒的慌,跑著嚷來了。楊奇派人送年貨來,說他們那兒缺一個管馬匹的,我看大舅哥整日閒逛無所事事,不如讓他過去,大小也有個事幹。”
李茂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事等開過年再說。眼下得派人去鄆州,能把人接來最好,若不能就給點錢,好好安置。鄆州今年受災,日子過的艱難。”
秦墨笑道:“這不必你吩咐,我早派人去了。也是咱們慮事不周,當初只想安撫齊心,結果這一鬧,淄青那邊肯定是知道了,人,怕是接不來了,錢,你放心,一定給夠。”
李茂道:“還有張琦家的,韓義家的,都要記在心上。”
秦墨笑道:“你放心吧,這些事胡南湘都照顧的頭頭是道,他這個人心比我細,應付起來比我周全。”
李茂託著腮把秦墨打量了一番,笑道:“昨晚請你出去啦?這麼賣力替他說話。”
秦墨道:“嗨,我早不做那些勾當了,累了,以後不玩了,專心跟著你,升官發財,博個封侯拜相,封妻廕子,成就青史留名。”
說了一堆不著邊際的話後,二人又把話題轉移到年關前送禮、收禮的事兒上,這是小事,也是大事,既是難心事,又是辛苦事,二人正絞盡腦汁時,胡川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道:“不好了,大舅哥跟人當街打起來啦。”
齊浩到長安後,一時衣食無著,憑著舊日在鄆州混世時積累的經驗很快和長安街頭的混混們打成了一片,他打出李茂這張好牌,給了混混的帶頭大哥若干誘人的承諾,迅速取得了帶頭大哥的信任,被委以重任。
如今認了親,帶頭大哥讓他兌現當初的承諾,齊浩卻不幹了。
我堂堂的孤山侯府大舅哥,三品左龍驤軍將軍家的至親骨肉,我會跟你們這幫街頭混混稱兄道弟,呸!就算是稱兄道弟也是我是兄你們是弟,做小弟的上門來敲大哥的竹槓,我一個字:打。
仗著孤山侯府的牌子,齊浩迅速糾集起一幫人,和落難時收留他的帶頭大哥面對面,刀對刀,槍對槍地幹上了。
街頭混混打架本也稀疏平常,但事涉一位當朝三品大員,這性質就悄悄地發生了變化,地方派人一查,心裡更是一驚,參與打架的一方是孤山侯的大舅哥,這怎敢怠慢,萬年縣的人很快找上了孤山侯府。
有人報知胡川,胡川卻不急著報知李茂,他把來人安頓在客廳喝茶,獨自來見李茂。
一團添油加醋的描述後,齊浩爛泥糊不上牆的卑劣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了李茂面前。
李茂哭笑不得,問秦墨怎麼辦,秦墨撓撓油光光的大鼻頭,道:“你既然捨不得他去豐州受苦,我看不如打發他去洛陽,三娘子要在東都設海東分棧,黑白兩道咱們都得有人。”
胡川道:“這個主意好,洛陽不同尋常,得派一位信得過的得力人手前往鎮壓。”
胡川當初抽了齊浩一鞭子,齊浩當時和後來都曾揚言要報復他,胡川知道這等爛人不好惹,便搶先下手,告他一個刁狀把他攆出長安去。
李茂點點頭,又吩咐:“先讓萬年縣把他逮進去關兩天,讓他知道一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免得以後吃大虧。至於其他的,容我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