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忠態度十分強硬,話剛說完,肩膀上就多了一隻粗壯有力的手,喉嚨前則多了一把精亮的匕首。
秦墨冷笑道:“信不信我割了他。”
鹿忠哼了一聲,表示不屑。秦墨的匕首便在他的脖子上畫出一條血線,喉嚨皮被割開,卻沒傷著肉,更沒有割漏氣。
鹿忠的氣卻洩了,他沒想到秦墨真敢割,而且割的這麼有水平。
秦墨哈哈大笑,雙手按著鹿忠的肩膀,湊在他耳邊向他賠罪道:“玩笑,開個玩笑,鹿將軍不會介意吧。”
鹿忠支吾著點點頭,喉嚨上流了血,卻不甚疼,也不知道破沒破,若是破了說話嗆了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茂揮手讓秦墨退下,拋給鹿忠一條藥巾捂住傷口,依舊操弄他的小刀,把片好的生肉片挑起來送進嘴裡,有滋有味的嚼著。
“我不想跟你討價還價,你要是覺得無法向李演交差,可以隨我一起回京,六軍神策,南衙威遠,隨便你挑。想去藩鎮也可以,想做刺史也可以。”
李茂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鹿忠的喉結小心地蠕動了一下,說不動心是謊話,更主要的是李茂能開出這樣的條件,表明羅令則這個人的確干係重大,若不答應他,只怕眼下就有殺身之禍,若真被他一刀割了喉,有李先奕保著,自己的弟兄連報仇的機會的都沒有。
“我跟你去長安。”
鹿忠很快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邠寧節度使李演率部趕到邠州時,鹿忠已隨李茂去了長安。李演勃然大怒,對行軍司馬盧漢成道:“無令而擅自離營,其罪當誅,你即刻上奏朝廷,請殺鹿忠。”
李演是第五守亮的門生,深知第五守亮的暴虐和無情,此刻若不找個替死鬼出來替自己跳火坑,第五守亮能活剝自己的皮生吃自己的肉。
鹿忠雖非他的親信,關係卻一直不錯,二人正籌備著做兒女親家呢,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要怪就怪那個不長眼的譚和巴,帶著羅令則哪不能去,跑去邠州大營,大營里人多眼雜,訊息哪有不洩露的道理。
行軍司馬一面虛應著,一面急派人報知第五守亮。
第五守亮接到盧漢成的稟報時,李茂卻押著羅令則進了奉天城。
李先奕是先他一步回的城,李茂進城時李先奕率所部出城相迎,崮山堡下的大戰僅李先奕的心腹親信參與,奉天其他將領並不知情或知之不詳。
二人合謀演出這場戲就是給這些人看的。
李茂當眾責道:“李將軍好生莽撞,此人妖言惑眾,擾亂朝綱,你部即已將他拿下,為何又放他脫身,若非鹿忠將軍出手相助,讓他走了可怎麼得了?”
李先奕辯解道:“朝廷欽犯,某豈敢放縱,其人乃是被吐蕃奸細所劫,我部也正在追緝。”鹿忠打圓場道:“李將軍所言極是,所部常大川就曾來我邠州境內追查兇犯。”
李茂點點頭,道:“雖然如此,你也有翫忽職守之過。”李先奕慌忙賠罪道:“是李先奕大意了,若非兩位將軍出手,此番必惹下大禍,兩位將軍對奉天鎮的恩德沒齒難忘。”
奉天軍中不明真相者對李茂咄咄逼人的氣勢十分不滿,對李先奕的忍讓卑怯感到不解,甚至是心懷怨恨。瞭解內中款曲的卻如飲瓊漿,李茂這是在幫李先奕脫罪啊。(論文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