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師道為示交涉誠意,將朱婉兒、姚家姐妹、石家兄弟、張家老夫妻一干人交給毛雄,讓他帶去魏州。
毛雄卻擔心把人交出去後,魏博方面不放人,自己回去不好交代,便將朱婉兒等人隱匿在濮州境內,他孤身一人渡河前往魏州交涉。
而今交涉不成,毛雄暗感慶幸,便私自做主將朱婉兒扣下,只將姚家姐妹,石家兄弟、張家夫婦放去魏州,對外只稱朱婉兒途中染疾不宜長途跋涉,暫須還回鄆州休養。
石家兄弟領一行人到了黃河岸邊,僱好了船,卻因河面風大,不能行船而滯留河邊旅舍。入夜,石雄對石空說:“魏博方面不知起了什麼變故,竟半途反悔,我觀毛雄目露邪光,不是好人,婉兒姑娘跟他在一起,大凶。”石空嘆道:“若是我們人手再多些,拼了一死也去把人救出來,可眼下就這麼幾個人……”
石雄笑道:“他人雖多,卻沒有防備,咱們突然發難,正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隨行眾人皆目瞪口呆,毛雄所居驛站驛卒和他的隨從加在一起不下百人。姚家姐妹年紀尚幼,張家夫婦年紀又老,單靠石空石雄和幾個家丁不過六七個人,能濟得什麼事?
石空抓破了腦袋也不知道這仗該怎麼打。
但看看兄弟石雄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年紀雖不大舉止卻異常沉穩,經歷的戰陣多了,身上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嚴。
“兄弟,我們都聽你的。”
石空下了決心,半是相信石雄能成事,半是覺得不如此對不起李茂的知遇之恩。
石雄夜觀天象,斷定後半夜風停,出大價錢買動兩個膽大、經驗豐富的水手準備夜渡黃河。將姚家小姐妹、張家夫婦送到河邊,隨時準備渡河,自己和石空等六人借夜色掩護潛行到石雄所居的驛站外。
他伏在土溝裡,仔細觀察了驛站的動靜,又看了看天色,對石空道:“你和賴二留在這,看到驛站裡起火,就把帶來的柴草點燃,然後敲鑼,使勁的敲。”
說罷就躍出土溝向驛站奔去,石空想叫,又不敢大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雄五人去了驛站。
已是初冬季節,黃河上的風異常凌厲,距河雖有五里,中間卻是一馬平川無遮無攔,北風呼嘯而來,吹在人臉上刀子割的一般疼。
石空又急又冷又怕,在土溝裡蹲的兩腿痠麻,正等的心焦,望風的賴二突然叫道:“火,起火了,驛站起火了!”
石空抄起銅鑼噹噹噹地敲了起來,賴二順趴在地上打火點乾柴,卻因為心慌手亂,一連幾次都失敗了。石空把銅鑼往地上一丟,搶過燧石擊打起來。一見到驛站起火,他的手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整個人緊張而不慌亂,完全進入了交戰狀態。
一點火星濺入引火的軟草,石空伏在地上,小心地將星星之火吹成燎原的野火,乾柴把轟地燒了起來,石空拖著火把沿著土溝奔跑,土溝兩旁業已乾枯的野草被火引燃,在凜冽的北風鼓吹下,一竄而起,迅速映紅了半邊天。
石空拼命敲鑼,賴二拼命吶喊。
驛站守卒和毛雄的隨從膽顫心驚,任憑毛雄怎麼催促也不敢出門迎戰。
李茂在魏州聽聞石雄兄弟夜入驛站成功營救出朱婉兒,連聲盛讚石雄知兵法懂謀略。
當即提筆在他剛剛擬定的安東軍將領名單上把石雄的名字向上接連提升了三極,由普通的別將直接晉升為左廂兵馬使。
……
田季安為示籠絡,在魏州為李茂建了一所宅子,宅子佔地規模宏大,裝飾的十分奢華,又贈了李茂歌舞伎二十人,男女僕奴各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