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機弩可以連發六枝弩箭,射速極快,十步之內,無人可逃,是右廂和內保處的殺人利器,若在弩箭上再淬上劇毒,更是令人聞風喪膽。
“你,你到底是誰?”鄭蒲芳自忖無力避開這連發機弩,氣焰頓消,強作鎮定。他又覺得眼前這中年僧人有些眼熟,便出言詢問。
“你不認識他?倒也難怪,他避世不出也有好幾年了,何況又忽然做了僧人。”鄭孝章微笑著,語含調侃,自這僧人現身氣,他便破除了對鄭蒲芳的最後一絲幻想。
“他就是一手建立右廂的秦總管啊。”鄭孝章說完,目光向四周溜去。他有一事不解,秦墨突然出現在這必是為他而來,他應該不是一個人,可他的人又藏在哪?難道僅僅只有這個手持機弩的小沙彌?
“……你是秦墨,你怎麼做了和尚?”
僧人淡淡一笑:“一手建立右廂不敢當,一手建立右廂的是燕王,貧僧不敢掠美。”
坐實了眼前僧人的真實身份後,鄭蒲芳冷笑道:“你們右廂做事永遠這麼鬼鬼祟祟,你以為憑這東西就能鎮住我?”
“你大可以試試看。”小沙彌冷冷應道,目光犀利的讓鄭蒲芳不敢對視。
“……你殺了我一個,能殺的了我們所有人嗎?”
“怎麼不能?”
說話的是鄭通,言罷,他朝身邊的方銘微微一笑,後者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鄭通已經拔刀劈了過來,出刀之快,不下職業殺手,方銘一聲沒吭就倒了下去。
鄭通一擊得手,冷冷地向左右衛士下令:“一個不留,殺。”
殿內殿外的衛士頓時分作兩撥,互相砍殺起來,忠於鄭通一方的人佔了絕對優勢,瞬間便取得了壓倒性優勢。鄭通劈倒最後一個頑抗者後,提著血淋漓的戰刀走向鄭蒲芳,與其他兩名衛士鼎足而立,將鄭蒲芳夾在中心,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鄭蒲芳面色盡失,他想撒腿逃走,卻被小沙彌的弩箭逼住,終究未敢動一步。秦墨點點頭,兩名衛士下了鄭蒲芳的刀,將他按在地上。
鄭通收了刀向鄭孝章請罪:“隱瞞身份,欺瞞家主,罪該萬死。”鄭孝章扶起鄭通,嘆道:“都是為燕王效力,無須如此。”
聽聞鄭通是右廂的人,鄭蒲芳抬起頭來,不甘心地嚷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怎麼會是右廂的人,我不信。”
他面色盡失,嘴唇烏紫,霜打茄子般軟了下去。他費盡心力收買了鄭通,藉此窺探鄭孝章的一舉一動,以為必穩操勝券,卻沒想到忙了一圈都是瞎忙,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秦墨的監視下,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對,這叫有眼無珠,引虎入室。
恰當此時,有一名精悍的僧人大步走進大殿,報道:“佩刀軍到了。”鄭孝章悚然一驚,秦墨道聲無妨,問:“何人領兵。”答:“是我,李國泰。”卻見一便衣大漢昂首直入大殿,衝秦墨撩衣下拜,秦墨笑道:“山野閒人,不值得李都統如此大禮。”李國泰道:“國泰是總管一手栽培起來,做人不敢忘本。”秦墨這才將他攙扶起來,指著鄭孝章說:“鄭總管吃人陷害,你要為他辨明冤屈。”
李國泰和鄭孝章見了禮,道:“若非秦總管點醒,我差點誤傷了大總管。”
鄭孝章笑道:“秦總管,你還想讓我糊塗到幾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墨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名單交給李國泰,道:“這些人都有干係。”李國泰喚來助手:“全部控制起來,等秦總管回城慢慢審問。”
小沙彌收了機弩,對李國泰道:“這案子歸內保處管,這個人還是由都領監押。”
李國泰點點頭,對秦墨說:“恭喜總管收得高徒。”一聲令下,眾人將鄭蒲芳拿下,上了鋼銬腳鐐,正要帶走,小沙彌道了聲慢,走到鄭蒲芳面前,將手中傢伙亮出來,說道:“是個假的。”鄭蒲芳惱羞成怒:“既是假的,何不早說,你這孩子,好不誠實!”
眾人哈哈大笑,天色已晚,外面張栓還在追捕鄭輪和孫如河,模範軍被衝散後,到處都是散兵遊勇,並不平靖,因此決定留一晚再走。秦墨引眾人去偏殿,房屋雖然破敗,卻清掃的乾乾淨淨,衛士燒來湯水,拿來乾糧。鄭孝章心裡放不下,堅持要問個明白,李國泰也對秦墨現在做的一切很感興趣,他自詡對幽州的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卻被秦墨瞞的死死的,心裡很有些挫敗感。
秦墨喝了口茶,轉了一圈念珠,淡淡說道:“二位一定聽過昭武九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