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師,一會進去之後請您不要跟我媳婦說我的工作,我原本是在工地裡打工,前幾個月和包工頭鬧矛盾被開除了,才去街上混吃等死,靠收收保護費補貼家用,我媳婦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我點點頭,說道:
“你們的家事我不管,我只負責解決你媳婦的問題。”
黃龍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用指骨敲了敲鐵門,哐哐的聲音迴盪在狹隘的樓道內。門內響起一個有些憔悴的女聲,穿拖鞋的踢踏聲由遠及近,在門軸的吱呀聲中,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出現在屋內,有些詫異地看了看站來黃龍身邊的我,開啟門,示意我們進去,又有些有氣無力地問道:
“老公,這位是?”
黃龍看著面前自己有些虛弱的老婆,一陣心疼,柔聲回答道:
“這位是慕十安慕大師,他是來幫你看看那件事的。”
女人顯然知道黃龍說的是哪件事,朝我微微地笑了一下,唸叨著去給我們倒水。我趁機掃視了一下這房間內的環境。
整個房子不算太大,兩室一廳,一間作為主臥室,另外一件看起來是書房,客廳裡的傢俱不算太多,門邊緊挨著的就是個四十寸的電視,看樣式已經有些年代了,電視對面是張皮質沙發,米色的皮質微微發黑。茶几上擺著幾張攤開的報紙,報紙上放著一團剛剛開始織線的黑色毛線。木頭鋪的地板似乎很久沒有保養過了,靠牆的地方因為受潮而從中間翹起。沙發頂端方方正正地掛著張已經泛黃的結婚照片,其中的黃龍和他老婆都顯得極為年輕,神采奕奕地看著鏡頭,似乎對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黃龍見我盯著結婚照片,靦腆地笑了笑,說道:
“那時候都年輕,想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怎樣都會好,這轉眼都十年了,還是住在這個破房子裡。”
這時候黃龍老婆端著兩杯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茶几上擺著的毛線團,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放下水急忙收了起來,解釋道:
“慕大師別見怪,我平常在家沒事幹就幫我老公織織毛衣。您看這不也快到冬天了嗎,我得抓緊時間準備好衣服。”
“沒事沒事,黃夫人,您比我大那麼多,就管我叫小慕吧。”我連忙制止道,總覺得被一個大我這麼多的人叫大師怪怪的,“我這次來就是聽黃大哥說夫人好像最近有些問題,我就想著來幫夫人看看。能麻煩夫人給我講講嗎?”
黃夫人靦腆地笑了笑,坐到沙發上,說道:
“我說出來希望小慕不要笑話我。”她頓了頓,繼續道,“大概是三天前吧,你黃大哥他那天后半夜才回家,我給他開的門,他喝得可醉了,抱著馬桶上吐下瀉,我幫他收拾到將近三點鐘才上床睡覺,當時就覺得頭疼,想著是太晚睡了導致的也就沒在意,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老是出神,也記不住前一秒還在想的東西。後來你黃大哥跟我說我總是在自言自語,我就覺得奇怪,我明明沒有說話。還有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突然驚醒,然後發現自己站在鏡子前,鏡子裡的人但又不是我,是個塗著大紅色口紅的年輕女人,但我總是記不住她長什麼樣,就知道如果我聽著她看久了,她就會七竅流血,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樣子可怕極了。我現在啊,都不敢睡覺,一睡覺就怕又遇到那個女人,所以現在精神都有些衰弱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黃夫人,面色如紙般煞白,兩隻眸子里布滿了血絲,看來的確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轉頭看向黃龍,我問道:
“黃大哥,你說你那天晚上看到她一個人在廁所裡照鏡子,你有看到鏡子裡的景象嗎?”
黃龍思考了一會,抱歉地回答道:
“我還真沒有注意,當時沒有開燈,只是藉著外面街上的一點路燈,不過她的臉真的不是原來的那張。”
“那黃夫人,除了那個女人,您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朝黃夫人追問道,按照黃夫人的敘述和黃龍的描述,這個女人身上應該是有些不該存在的東西,鬼魂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究竟是不是那種禍害人間的惡鬼,還是得在瞭解一下。
“嗯……”黃夫人思索了一下,突然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整個身子都止不住地發抖,“還……還有,我有些時候會看到一些……恐怖的景象……就那種……恐怖片裡的場景,就感覺……我自己就在一部恐怖片裡……”
“看到什麼了?!”
我激動起來,這個所謂的恐怖景象極有可能是附身在這個女人身上的那隻鬼生前的記憶,我可以憑藉場景,去找出這隻附身鬼魂的目的究竟何在,若是由怨念未解,幫其解開就可幫助黃夫人擺脫它,若是已經入魔的惡鬼,那我並不介意使用極為暴戾的驅鬼手段。
“我看到了……”黃夫人吞了口口水,極不情願地回憶那恐怖場面,“我看到了……黑夜、枯樹、還有一條隨風飄動的染血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