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怒氣衝衝,用力一推,將那藥碗推到地上,珍珠好不容易熬了許久的藥全都灑了,連那碗也哐啷一聲摔個粉碎,藥汁四濺。
珍珠哎呦一聲:“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都到這境地了,長春宮眾宮人太監聽說西太后不是皇帝生母,當年還做過去母留子的事,早都避之不及,也就自己還念著幾分情意來照顧她,可她竟然不領情。
珍珠俯身去撿拾碎瓷片,西太后大叫:”去啊把那死丫頭給我抓回來。“
珍珠裝沒聽到,將碎片撿起來就走。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西太后氣的罵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珍珠出門就再沒回來。
西太后一個人在這破舊屋子裡,孤零零的,聽著窗外風聲愈發孤單冷清。
對比之前的繁華富貴,想到兒子和自己的隔閡,悲從心來,忍不住放聲大哭。哭了一陣,門口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抓撓門框。
西太后一個激靈,靠著牆往床鋪裡面蜷縮著。
抓撓聲越來越大,她捂著耳朵,雙眼驚恐地盯著那斑駁的木門。
冷宮,過去她想都沒想過的地方,這裡年久失修住著幾朝倒黴的宮妃宮人,雜草叢生……也許夜間會……百鬼橫行?
畢竟這裡是後宮,是世間女子最大的戰場,每口井裡都有幾個冤魂。
想到這,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索性用泛著潮溼氣味的被子矇住頭,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門吱嘎一聲開了,有輕輕的腳步聲。
是珍珠嗎?
西太后躲在被子裡,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腳步停下來,撲通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放到桌子上。
接著吱嘎吱嘎的聲音響起,好像用小鋸子在鋸什麼堅硬的東西。
西太后渾身汗毛都立起來。
”娘娘,頭蓋骨鋸掉了,要趁熱吃啊。“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西太后嚇得啊地叫了一聲,她想起來了,當年那藥引子是裝在小銀碗裡送上來的。那人的頭蓋骨可不是要用小鋸子一點點鋸下,人還活著,趁著熱乎勁用銀勺子挖出來。這一切都是手下最信任的太監去做的,她是貴人,只要等在房間就是。
而現在,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真的很像當年的夏太監,他當年就是這樣做的嗎?
西太后的心揪緊了,雙手緊緊地抓住被子,她怕,怕被子被揭開,眼前赫然出現一盤子灰白色的泛著腥味的東西。
”還我的腦子,還我的命來。“女子嘶啞的聲音傳來。吱嘎吱嘎,像是指甲抓撓。
是陳映秀的鬼魂來了?
西太后是個強悍的女人,剛才覺得害怕,現在忽然想到陳映秀不過是個孤苦無依的小宮女,活著時候被她吃掉腦子,死了還有什麼怕的?
想到這,她惡從膽邊生,猛地掀開被子:”一個死去的宮女,老孃還怕你不成?“
門哐噹一聲關上了,衣裙一閃,果然是女子的身影。
西太后跳下床,衝到門口,看到白色的人影在黑暗的長廊中消失。
”不是鬼,是人,是有人想害我!“
西太后反應過來,冷笑道:”做你們的春秋大夢,想害我?沒門!”
本來滿心惶恐,看到女子身影確定不是鬼後,她心裡燃燒起熊熊鬥志,一定是增壽那死丫頭搞鬼,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西太后這些年一直是與人明爭暗鬥其樂無窮,此刻反倒有了氣力,高聲喝叫:“珍珠,珍珠。”
過了一會,珍珠從另一頭走過來:“娘娘。“
”我餓了,你去廚房弄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