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引狼入室,這個白嘉年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能帶人來天京城,未必是自己以羅凡名義寫的那封信發揮了作用,此人心懷鬼胎。
走出來後,岑十三低聲道:“你先等下,我去要轎子來接你,你受了傷,不好行動。”
增壽剛要說我傷的是胳膊,不是腿腳,岑十三已經翩然走了出去。
他總是做的恰到好處,溫柔體貼,容不得人拒絕。可是一個人處處做的適可而止,在被人捏穿身份後還能始終如一,心思可謂深不可測。
增壽託著胳膊走出去,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蔚藍晴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羅凡問:“你胳膊疼不疼?那簪子上都是你……的血?”
增壽點點頭:“不是我的還是你的嗎?”
羅凡傻笑一下:“你沒事真好。”
“這話該我來說吧?你傻不傻啊,啥都不知道就跟著岑九往裡衝,那是個二愣子,現在好了,魂兒都不知道丟在哪了。”
羅凡拍著後腦勺:“哎,我就是笨啊,總是比不上你,要不你咋是正使我是副使呢。”
兩個人都在刻意迴避那句話。
我喜歡你,你要是個姑娘該多好啊。
“你……”
“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頂在一處。
增壽道:“你臉黑,你先說。”
羅凡愣了一下:還有這樣的謙讓方式?”
“那天的話,我是故意氣你的,想讓你氣息錯亂,這樣就不容易自己解開穴道了。”
這個理由,羅凡被困在結界中就已經想了無數遍了,是他目前能編造的最靠譜的理由。
增壽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拍著羅凡的肩膀:“你啊,你,我早就知道你開玩笑故意刺激我,誰會當真啊,你真以為我會喜歡……喜歡男人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彎下腰去。羅凡心想,果然是這樣,他喜歡的是岑十三,我相貌不如人家,才智不如人家,現在岑十三深得岑國璞信任,已經能獨當一面了,我不過還是個靠祖蔭的勳貴子弟而已,拿什麼和人家比,就算武功都不如人家,還說什麼武將世家出身。
看著增壽笑彎了腰,羅凡窘迫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十八歲的青年,萌生的情愫剛探出頭就被對方掐掉了。
他有點惱羞成怒,低聲道:“那你……還來救我……”
“我們一起出來的,這點義氣我還是有的,我說羅黑子,你當我是什麼了?再說,兔死狐悲,懂不懂?你出事了,我還能囫圇個回去嗎?一把小辮子在東太后手裡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