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黑子。”
增壽喊了他一聲。
羅凡站住腳,肩膀有些往前佝僂著,揮手慢慢地擺了一下,快步走回自己房間。
增壽無奈地搖搖頭。岑十三笑道:“看來我們打擊到他了。”
增壽聳聳肩:“很多事目前還不明朗,不想他知道,太過匪夷所思,他那不會轉彎的腦子指不定嚇成什麼樣呢。”
說著增壽隨手關上門,他不知道,在斜對面,那個走進房間的人正彎著腰,從窗戶格子裡偷偷地往外看著。看到對面的門關上了,羅凡直起腰,靠著窗框深深地嘆口氣。
小六還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喜歡男人,可是現在,為什麼岑十三會出現在他房間,還是……還是躺在床上,身上沒有穿衣服的,一想到他們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羅凡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空了。
心被人掏出去,卻沒當好東西,隨意地團了團當成廢紙扔到地上。
還能怎樣?內心翻騰如海上浪濤,海底深處卻是沉靜的,黑沉沉的。他恨不能將自己封閉起來,沉入深海中再無一點生息。
但日子總是要繼續,比如今天,羅凡早上起來,推開門看到增壽正站在院裡壓腿,見他出來。笑眯眯地揮著手:”早啊,黑子。“
羅凡點點頭,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上來,回頭問:“你洗漱沒有?”
增壽急忙道:“沒有沒有,我最討厭打水了,順子走了那些護衛幹活毛手毛腳的,沒人伺候我。”
羅凡二話不說拎起水桶,走到增壽門口道:“那我開門了;”
說著已經一把拉開門。
屋子裡靜悄悄的,並沒有別人在。
羅凡說不清是希望還是失望,嘆口氣,將水倒進黃銅臉盤。
增壽站在門口,見羅凡緊皺眉頭,一臉陰沉,笑了一下道:“他早走了。”
羅凡沒吭聲,拎著水桶走出去,見增壽站在門口,低聲道:”讓一讓。”
增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啊你,還和我鬧彆扭了。”
羅凡不等他說完,直接側身而過。
增壽心裡暗自好笑,心道這直心眼的黑子估計不知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呢。在他心裡自己就和當初對待白小弟的那些人一樣吧?猥瑣齷齪……
羅凡拎著水桶走到井邊。
增壽洗過臉,正用帕子擦著手,柏師爺推門進來喊道:“大人,大事不好,昨晚那些搜查的人,被九帥給……殺了。”
羅凡手裡拎著的水桶咕咚一下掉進井裡:“什麼?殺了?”
“對,剛得來的訊息,昨晚那些人四處搜查,不知怎地查到九帥的一個別院,哦,九帥在那裡養了一房外室的。”
增壽從屋裡探出頭:“奇怪,九帥家眷又不在天京城,養女人可以在帥府公開養,為什麼要安置在外面呢?”
柏師爺雙手一攤:“這個就只能問九帥去了,現在,麻煩了,怕是要大鬧一場,說是那夥人衝進那別院搜查,正好九帥在那,那幾個人唐突九帥外室,就被九帥一刀一個砍死了。”
這怕是要出大事啊!
增壽看向羅凡,倆人不約而同都想到這點。
岑國璞兄弟本來看著關係和睦,起初也是這樣,兄弟合心,一個運籌帷幄,一個在前方做先鋒,配合的天衣無縫,也牢牢控制了江南局勢。但是現在岑國璞忽然中毒不起,朝廷來了旨意由岑九暫代總督,兄弟二人的矛盾就顯現出來。
兄弟情意深重,可那高官厚祿江南大權的誘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