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岑十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嚏!”增壽打個噴嚏,睜眼看到一臉尷尬的岑十三,不好意思笑笑:“可能睡著了有點著涼,那個沒……那……嚇到你吧?”
岑十三笑笑:“沒事,你怎麼在這睡著了,這天雖然暖樹,院子裡也有過堂風,著涼了可不是玩的。”說著伸手去扶他。
增壽看看周圍,用手捂住眼睛:“這是天亮了?太陽這麼大。”
“睡著了可是做夢了?你這才出來多大一會.”岑十三從懷裡懷錶仔細看下道,“也就一個多時辰吧。”
是嗎?一個多時辰?
增壽將手放下,抬頭看向岑十三,後者面帶微笑,眼睛裡盈動著關切。
他相貌生的很好,溫文爾雅,接人待物如沐春風,永遠能讓周圍人的覺得舒舒服服。
可是現在,增壽睜大眼睛看著他,目光中充滿迷茫和恍惚,更多的是不確定性。
之前他相信的一些東西在土崩瓦解。
岑十三的手寬大溫暖,他曾經握住過這雙手,這雙有力的手也曾經在危險時刻,摟住他腰間,給他力量給他支援。
這個溫柔多情做事穩妥的男人,曾經用很真誠的語氣告訴他自己難以啟齒的秘密:被家族拋棄的歷史,無法遏制的憤怒和報復。
我們是一類人,所以我們能一起攜手走下去。
當時他是這樣說的。
一類人,這是最能觸動增壽內心的字眼。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孤軍奮戰,揹負著最大的秘密,忍受著無邊的孤獨和恐慌,他用放浪形骸來偽裝自己,同時也在麻痺自己,忽然有一天,一個丰神俊朗的人對他伸出手來,對他說我懂你,沒有人比我更懂你。
心像是被一隻手抓住,或者是被一支箭射中。
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如何能抵抗這樣的人帶來的誘惑。更主要的事自在,是可以在同類面前得到須臾放鬆。
但是現在……增壽又低頭打個噴嚏,這才又看了岑十三一眼,輕輕地搭上他的手,在他幫助下站了起來。
“真的著涼了,回去找郎中開付藥就好了。”岑十三面露關切之色。
增壽點點頭,忽然說道:“之前你給我介紹的郎中,開的藥不錯,晚上睡得很好。”
岑十三含笑:“是啊,這郎中醫術很好的。”
他拉著他往外走,增壽回頭看了那庫房一眼問:“你找到需要的資料了?”
“沒找什麼,翻翻做個樣子,現在江南道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不是要趕緊救羅將軍嗎?”
增壽哦了一聲,岑十三道:“做了什麼夢?”
增壽搖搖頭:“這個夢太奇怪了,夢見個女鬼,和我說救羅黑子出來其實挺簡單的,用硃砂和黑狗血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具體怎麼操作呢?”
“沒說的那麼仔細,就是提醒我一下,我想是不是潑過去,說是可以衝破什麼結界?”
增壽猶豫一下繼續說道:“一個夢而已,夢見的未必是真的。”
“可以試試啊。”
增壽跟岑十三走出衙門,岑十三說增壽著了涼,堅決要送他回住處。
剛進門就看到柏師爺匆忙跑來:“六爺,哦,十三公子也在。”
“何事?”
增壽拉著柏師爺到一邊,岑十三笑笑道:“那十三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