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蓮官低著頭,過一會才抬起頭來:“大人,您還是早點走吧。”
“身負皇命不能走,若是真有危險,為國為民我都將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增壽挺直腰板,說的義正言辭。
岑蓮官抬頭看著他,她父親是儒將,但從她記事起就是四平八穩的一個人,她從不知道,一個年輕男子可以這般慷慨激昂意氣風發。看著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就算面前是龍潭虎穴,他也敢闖上一闖。
岑蓮官嘆息一聲:“大人,您這又是何苦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人,總有有些理想和目標吧。”
增壽低頭看著她,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唇角翹起,他唇形清晰完美,這樣翹起非常好看。
“岑姑娘有所不知,我曾經是京城有名的紈絝,身為宗室子弟一直未有爵位,我們這些宗室,這輩子是無緣科考做官的,所能晉身的通道唯有軍功和朝廷封賞的爵位,成年都沒爵位宗室子弟的也就我一個,其中隱情頗多,總是我自己不夠努力之故。此次南行,我知道前路艱險,但也只能如此了,多謝姑娘提醒。”
他說著朝岑蓮官深深地作揖。
岑蓮官的臉一下子紅了:“還是隨我去見見秦姑娘吧。”
“六舅舅!”秦九一見增壽,驚喜交加。
初七則站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她本來是想倚仗增壽為唐家平反,現在發現不需要增壽也能混進帥府,將來可以操作空間頗多。若增壽在身邊,反倒會掣肘,讓她畏手畏腳。
“我一切都好,你放心。”
他看向初七:“我會叫岑先生早點聯絡你外祖家人,帥府不宜久留,你帶著初七儘快搬離吧。”秦九連連點頭:“一切都由舅舅做主。”
初七一愣:“什麼,帶著我?”
“是,你以後就隨阿九搬出去,這帥府可不是你能待的。”增壽板著臉,初七撅嘴:“我要陪著岑姑娘在這裡。”
“你是我的姬妾,我說了算。”
畢竟是女子居所,增壽不便多停留,只低聲囑咐幾句就隨著岑蓮官走出來。
她們說話時候,岑蓮官一直沉默不語,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往外走,岑蓮官忽然道:“其實初七並不是你的姬妾。”
增壽笑了一下:“這個你都知道?”
“她自己說的,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做個幌子罷了。”
增壽心想初七這是為了留在帥府挖空心思。便也不說話,等著看岑蓮官到底想說什麼。
“我之前和大人說的那些,實在冒昧。”
“不,感謝你提醒,你是個好姑娘。”
看到岑蓮官臉上現出紅暈,增壽福至心靈,低聲道:“可惜,我此番怕是難以完成朝廷重任,否則,否則一定要……”
他的聲音漸漸地下去,臉也漲得通紅。
岑蓮官大膽地問:“否則怎樣?”
“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不想給人不切實際的承諾。”增壽轉過身,一臉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