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諾恩想過很多,甚至懷疑過任何人。
但,他唯獨沒有懷疑過,那個同他出生於偏遠星球,共同經歷了無數血戰,被帝國授予無數榮譽的英雄加爾肯……居然會是,主導這一切的幕後真兇!
“怎麼會這樣,我的兄弟……加爾肯”
卡諾恩心若死灰,他倒在帝皇聖象前的紅毯,怒目圓睜,用盡全部的力氣,發出悲愴、淒涼的怒吼:“為什麼……會是你啊,加爾肯·哈德利!!!”
他不明白。
為什麼,那個曾經的星界軍英雄,從偏遠星域,一顆荒涼中巢走出孩子,歷經銀河慘烈的血戰,被帝國授予了行星總督的人,居然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為什麼?”
聞言,加爾肯忍不住大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怕死,所以才走到這一步?”
“難道不是嗎?!”
卡諾恩怒視著他,儘管生命在飛速流逝,可他依然如同憤怒的獅子,恨不能撕碎面前的帝國之敵!
“不,你錯了,我的兄弟。”
然而,加爾肯卻搖了搖頭,滿臉譏諷:“我從來就不怕死,我只是不願意被欺騙罷了。”
“欺騙……帝國欺騙你什麼了?”
卡諾恩死死咬著牙齒,只覺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龐,變得陌生了許多:“你是行星總督,帝國從未虧待你啊,加爾肯!”
然而,一說到這裡,加爾肯頓時暴怒!
“我為帝國奉獻了全部!但……我又得到了什麼?”他完全歇斯底里,眼眶青筋暴跳,甚至脖頸上都清晰可見的烏黑青筋,足可見他的情緒有多激動,抓著胸前的勳章,用力將其拽了下來,扔在地上:“沒有!什麼都沒有!除了這幾枚破勳章,什麼都沒有!”
清脆的金屬落地聲中。
被帝國授予英雄的勳章,足足十幾枚,被加爾肯棄之敝履般,丟棄在了地上。
其中,有鋼鐵天鷹、凡人天鷹、帶翼顱骨、緋紅綬帶、三重聖顱。
毫無疑問,大多是星界軍的軍官,究其一生,都難以獲得的凡人榮譽!
說是帝國的英雄,毫不為過!
“什麼迴歸黃金王座?!都是假的!騙人的!是帝國那群蟲豸的謊言!”
加爾肯的情緒很激動,彷彿是為了證明,自己這麼做的正確性,大聲的咆哮著:“你知道麼?我的兄弟……每天晚上,我一閉上眼睛,那些混沌的恐怖景象,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它們時時刻刻折磨著我!”
“這就是……你背叛帝皇的原因?”
卡諾恩忽然不生氣了,而是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歇斯底里的加爾肯,甚至唇角揚起了一絲嘲諷:“就為了……這個?”
“不,你什麼都不懂,卡諾恩。”
望著昔日親密的老戰友,如今卻滿臉嘲諷的表情,加爾肯嗤笑了一聲,道:“你從未被混沌的惡魔影響,所以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恐怖,我怕了……我為帝國奉獻了一生,為帝皇獻出了所有,可憑什麼……我晚年卻要遭受這種折磨?!”
卡諾恩漠然不語,冷冷的看著,徹底癲狂的加爾肯,眼裡只有深深地失望。
“是啊,你從來沒經歷過,所以根本就不明白……”加爾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太陽穴鼓脹,瞳孔裡滿是血絲:“那些混沌的幻象,到底有多麼可怕,而且我清楚的知道……一旦我死了,那些就會變成現實!”
“我為帝國、為帝皇,付出了全部!”
“可他們給了我什麼?除了行星總督,除了那些破爛勳章,又有什麼?!”
“曾經,我以為我只要不負帝國、不負帝皇的託付,治理好我的星球,我就能榮歸黃金王座……”
“可,我錯了,偉大的詭變之主告訴我……我錯了!”
“從來就沒有什麼黃金王座!”
“兄弟,我們死後,只會回到亞空間,靈魂永生、永世的被折磨!”
“就算是英雄又能怎麼樣?這是無法逃避的命運,我不想這樣……是偉大的詭變之主,讓我看到了真相!”
說到此處,加爾肯整張臉,乃至身體,都開始發生了可怖的變化,褻瀆的符號遍佈,長出了扭曲、可憎的血肉,它猙獰的怒視著,奄奄一息的卡諾恩,譏笑道:“就讓我,告訴你真相吧,所謂的帝皇……不過是一個玩弄巫術的鹹肉罷了,早就已經死了!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