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的作法,無疑是正確的。
封鎖上巢發生的訊息,不然……如果讓防衛軍、鎮暴團、法務部知道,上巢早就被邪教侵入,是為了避免危害擴大,才完全封閉了通道,只怕士氣會徹底崩潰!
與其讓大家陷入恐懼慌亂,倒不如將矛頭,全部對準上巢貴族們,畢竟……格雷很清楚,在眼下這個關頭,人們總是會下意識的,認為貴族一定是貪生怕死,才會封閉巢都。
事實證明,格雷揣測的很準確。
即使是穿越來的阿爾文,第一印象裡,也會認為貴族都是蟲豸,貪生怕死的廢物,所以才會封閉巢都,讓他們在外面送死。
可真相呢?
是幾大家族的族長,在意識到上巢內,出現邪教與混沌八芒星後,當機立斷,向駐守在外的行星防衛軍,下達了最後的一條死守的命令後,為防止混沌擴散出去,毅然決然的封閉了上巢。
就像是個巨大的‘罐頭‘,把所有上巢的貴族、混沌、邪教,全部關了進去!
阿爾文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貴族是自願的,但……那位發出了命令的貴族,毫無疑問,擁有著莫大的決心!
時至今日,帝國在戰爭與動亂中,就像是一架破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了萬年之久,它彷彿隨時都會散架,可……卻有著源源不斷,數不清的人類,甘願用生命化作基石,只為讓這架破馬車行駛下去!
不可否認,帝國是有諸多蟲豸。
但,更不能否認的是,依然有著許許多多,堅守著人類帝國信念,甘願為之赴死的人類,繼承了帝皇的意志!
“對不起……我……”
阿爾文忽然凝噎,不知該說什麼。
他好像體會到了一點,人類能在這糞坑一樣的銀河系裡,延續數萬年的原因。
“等你從這裡出去以後,就把剛才的事情,全部都給老子忘掉,明白嗎?”
在傾訴了心中的事情後,格雷似乎變得輕鬆了許多,困結的眉頭舒展開來,輕笑道:“不用這麼凝重,我們都會死,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但……絕不是現在!”
“您……真的很強大,政委。”
阿爾文望著格雷,由衷的敬佩他。
在如此絕望的情況下,依然能振作起來,指揮著軍隊,提振著所有人計程車氣!
“不,強大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人類!”格雷驕傲滿滿,大笑道:“人類,才是最偉大的種族,我們開拓了群星,我們抗擊混沌,數萬年前如此,數萬年後……依然如此!”
“政委,你真的認為……我們能贏嗎?”
阿爾文完全不知道,這位政委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信心,好像無論多麼絕,他都能以極快速度振作起來,向周圍人傳遞著信心。
“我向你保證,我們……不,是人類、帝國,一定會戰勝異端!”格雷望向了星空,指著茫茫星河裡的某個方向:“看,那個方向,就是我的母星……卡迪安。”
阿爾文順著手指看去,什麼都沒看到。
很正常,隔著大裂隙,能看到就見鬼了。
“在那裡,我們激戰異端!混沌!”
他的聲音忽然高昂,眼神裡似是在燃燒著火焰,聲調拉高:“總有一天,我堅信……我們一定能回去,重新打回去。不是現在,而是在未來!”
“你問我,為什麼有信心?”
他轉頭望著阿爾文,一字一頓,道:“因為,我見過更絕望的日子,那一天……我的母星被混沌撕裂,龐大的艦隊降臨,我絕望過,可沒有任何意義!”
“小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被帝皇的奇蹟保佑活下來……”格雷握拳,錘在了他的心口:“但我願意相信,那是帝皇的奇蹟,別讓我失望……小子!”
阿爾文從房間裡出來時,下意識的,握緊了那枚玫瑰結徽章,稜角分明的形狀,刺的手掌生疼。
他滿臉苦澀,望著玫瑰結上的純潔顱骨,輕聲呢喃,自言自語道:“這下子,就算想要貪生怕死,都沒資格了,總不能連那些,一直被我鄙視的貴族廢物……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