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釵此時才會意,笑嘻嘻地“嗯”了一聲,與小妹匆匆趕到書院大門前。
然而賀拔弘毅像是未卜先知一樣,早早便候在書院門前,身邊還多了兩位專程來保護趙小妹出門尋訪的護衛。
“趙小姐,你可終於來了!方才白師兄雖是同意了我一路隨行,卻還是暗暗責備了我一通,只因為我沒有及早告訴他這件事。”賀拔弘毅拱手相敬,彬彬有禮地說:“‘倘若趙小姐在途中讓人劫了道,我們都脫不得干係。’白師兄是這般訓斥我的。”
站在大門左側的護衛滿臉鄙夷地望著賀拔氏,應和道:“為何白師兄要讓我來當這護衛……跟著這個人一起。”
“嶽師妹,你應該覺得高興啊!”站在大門右側的劍客如是回道:“白師兄肯定覺得你是所有門生中武功最為高強的,才會派你來保護趙小姐周全。”
嶽青菱瞪大了眼珠子思索半晌,轉眼間變了神情,笑了笑,說:“誒?說得也對……荊棘師兄,你總是對我說好話討我喜歡,可是對我非分之想?”
荊棘聽罷,馬上紅著臉拱手敬道:“不,絕對沒有!”
賀拔弘毅總覺得嶽青菱是在有意譏諷自己,只能黑著臉,避而不談。
趙小妹被這你一言我一句弄得心煩意亂,不禁像諸位揮了揮手,喝止道:“好好好,你們別拌嘴了,今天還有十幾處人家要拜訪呢!”
小妹話畢,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與紫釵共乘馬車。後面跟來的三人礙於尊卑禮節,則只能徒步隨行。
一戶人家,兩戶人家……出乎趙小妹意料的是,前幾戶人家皆是暢快地同意了籌建六疾館之事,他們甚至都還未談及需要捐獻多少禮金、能否有相應的回報便笑著應承了下來。
事後小妹才從旁人口中得知,原來御夷鎮中大多商賈原先都與金錢鼠有過瓜葛或嫌隙,多多少少都曾經被劫掠、勒索過金銀貨品。
而御夷書院門主白鳳力挫金錢鼠一役令金錢鼠突然銷聲匿跡的一段時間。一切都很清楚明白,願意歸順御夷書院者自然愈來愈多。
一輛馬車,三個隨從。他們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阻力,事事水到渠成。就在近午時分,小妹本打算信步走去某間酒館歇息時,卻碰巧遇見背上藥筐出來採買藥草的阿鵑獨自站在街邊,似是在等待誰人來到。
“阿鵑姐姐,你怎的獨自一人了走出來,慕容姐姐呢?”趙小妹掀開幕簾從馬車上下來,往阿鵑身前走去,又問道:“就你自己一個人出來採買草藥?阿鵑姐姐,你學會算賬了嗎?”
“奴家……奴家學沒學會,幹你何事?”阿鵑雙手扶著背上的藥筐,故意上下顛了一顛,彷彿內裡當真有藥草一樣:“遊醫館裡的藥草快沒有了,得出來買點。反正,你們快點走開,這裡沒你們事。奴家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
小妹嘴上說著:“好吧,就依你。”然而當她坐上馬車拐過一個彎後,便倏地叫車伕停了馬車,自己重又走到街上,憑藉面前的人流攤販作掩護,偷偷觀察著遠處的苗女。
“小姐,你突然又停下來,是要買好吃的填飽肚子嗎?”紫釵看著不遠處的烤肉攤子,口水直流。
“噓!”小妹輕聲叫道:“阿鵑姐姐今天肯定有古怪!”
其餘四人聽罷,皆定睛看向遠處的苗女,但見其容顏嬌媚,滿面桃花,雙眸不住地四處觀望,恰似一江春水般潺潺溫柔。
她站在街角,身著趙括為其訂製的漢服,捨不得衣裳受到半點磕碰,是以一直站在背風向的屋簷下躲著風沙、躲著人流。
賀拔弘毅見狀,忽然搶言道:“這位阿鵑姑娘,莫不是在等候情人來到?”
話過半刻,果真有一位貴公子路過阿鵑身前。起初那公子還裝作沒有看見對方,只是站在阿鵑面前搖頭晃腦。最後,是阿鵑主動湊上去狠下心拍了拍那公子的後腦門,他們才得以在茫茫人海中相認。
“是哥哥!”小妹恍然道:“想不到,他們之間的情誼,已經到了悄悄私會的地步?而我趙小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小妹只覺越想越氣,他沒想到趙括居然將為數不多的閒暇時候,偷偷獻給這苗女,反而對她這個十幾年情誼的妹妹視而不見,事事相瞞。
“原來,這便是趙家大公子趙括,果然如傳聞所言,是位高大儒雅的公子啊!”賀拔弘毅在旁感慨著,卻沒料到小妹正自氣餒,無端端受了她一句罵。
“看夠了沒?我們走吧!”
小妹語罷,直接令馬車伕改道,決意不再去酒館用膳休息了。
眾人被逼無奈,只能耐住飢餓,陪趙小妹再次啟程遊歷御夷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