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道:“什麼殺手?我只是把‘大理寺庫房裡藏有記載太平道相關事蹟的卷宗’這個訊息散佈了出去,誰要來奪、誰要來搶,這事跟我可沒有關係。”
“那符文濤呢?”尉遲真道:“他可是你的人,你怎麼解釋他出現在這裡?”
“你可以把他叫過來,我們當面對質。”白鳳穩如泰山。
少頃,符文濤被帶了過來,他斷臂的痙攣緩解了不少,已經恢復了正常意識。
“我跟白鳳已經恩斷義絕,此次是我自己要來,你們要殺要剮,就拿我開刀吧。”斷臂劍客如是講道。
尉遲真難以置信,覺得這肯定是事先商量好的,只要事情敗露就讓死士來頂罪。
白鳳卻反問符文濤說:“符兄,你舊患復發,命不久矣,是嗎?”
“與你無關。”
“正因如此,你才會如此急切地想去太平道眾手中救出嫣兒,甚至不惜與我決裂,離開我身邊……我理解你,但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機會,你也不想自己餘下的性命會栽在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吧?”
“我……我要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情。”
尉遲真不解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要救誰?現在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救別人?笑話,符文濤私闖庫房偷竊機密捲走、殺人未遂,這麼大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卷宗不在我身上,我也沒有殺人。”符文濤看都不看尉遲真一眼。
白鳳隨即附和道:“如此說來,卷宗果然還是讓仝公子拿到手了,尉遲大人如今是想包庇摯友嗎?”
“你!”尉遲真萬萬沒想到,原來仝允能拿到卷宗這件事也在白鳳計算之中,他看了看左右的同僚、獄卒,不好胡說。
“既然符文濤沒有拿到卷宗,仝兄還要那捲宗作甚?”尉遲真迫於無奈,暫時妥協。
無私的鐵面上出現了一絲絲皸裂。
“原來,你故意把事情鬧大,是為了讓我進退兩難嗎?”他低聲與白鳳講道。
那少年撿起地上沾滿灰塵的白麵饢餅吃了一小口,說:“誠如尉遲大人所言。”
白鳳分毫不介意食物被弄髒,他故意表現出怡然自得的姿態,像是在告訴對方,無論你怎樣待我,我始終如一。
“太平道眾不得民意,此事你本該清楚,卻要到今天你才明白?”他說:“這裡最可笑的人是你!”
尉遲真放走了仝允和妹妹尉遲瑩,與白鳳爭鋒相對許久,整整一夜都守在大理寺。
他們各執一詞,互相堅信著彼此的真實,但是無論如何妥協,在尉遲真的認知中,太平道都是被故意抹去的一個空缺。
——大理寺卿的關照、皇權的授意,讓那份卷宗從來沒有被開啟的理由。
如果不知道,那麼尉遲真眼中的現實就無法與白鳳眼中的現實相匹配。
“我們,真的要遭逢滅頂之災了嗎?”
他對靈魂發出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