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劍客訕笑道:“真的不會允許嗎?我怎麼覺得,在這比武場上一定會有人死掉呢。”
話畢須臾,覺心念完經文重新舉起禪杖。
“嘣!叮鈴鈴”他又敲了一下地面,禪杖上的佛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望施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盲劍客一語不發,他靜靜地站著,相貌精緻得有些妖豔,若非道人,想必一定為鄰家姑娘所追捧。雖然一直閉眼,但是雙眼和眉弓都非常細長,微笑起來時非常自信,好像他從來就不是個目盲之人。發冠打理得整整齊齊,衣衫一塵不染。
“閣下是目盲之人,小僧本不應動粗……”覺心話音未落,盲劍客冷笑道:“你若是要殺我的話,不進攻怎麼行呢?大師不會妄想單靠辯經來讓我自裁吧?”
“那麼,得罪了。”覺心舉起‘伏魔杖’往盲劍客心口一錘,這柄長長的佛杖既可以當成鐵錘、亦能視作長槍。
盲劍客沒有任何閃躲的意向,硬生生接下此招——紋絲不動,甚至寶劍還未完全拔出來,只是露出了一個小口用以防禦。玉衡子用某種特別的技巧化解了覺心硬橋硬馬的進攻。
“噹啷!”火花四濺,擦過盲劍客的鼻尖:“是金漆的長佛杖?重八十餘斤,原來你就是近一年來一直在四處搗毀太平道道觀的僧人。”
直到清楚聽見兵刃交接的“聲音”後,玉衡子適才做出自己的判斷,準確無誤。
覺心霎時變錘為槍,用佛杖頂部突出的尖頭直直刺向盲劍客。
“叮鈴鈴……”力道十足,把掛在佛杖上的佛鈴震得通天響。
盲劍客擺臉聽著,並沒有“看向”敵人,而是用耳朵傾聽,時間彷彿突然停滯了。
剎那間,只見其反手抽劍,“飛劍”而出,須臾,便已經出現在覺心和尚的背後。
“叮鈴鈴……”寶劍的劍尖上掛了一個佛鈴,玉衡子把玩似的拿到手裡,同時收劍入鞘,說:“做工不錯啊。”
覺心猛地跪倒在地,不知何時受了傷,小腿、手臂、右臉頰都在流血。
“啊!”他慘叫一聲,但還是咬牙站了起來,憤而發起第二次衝擊:“伏魔,衛道!”
和尚自走上比武臺後第三次敲響佛杖,嚴肅的佛鈴聲能夠震懾心魔,在坐禪入定的時候代表著“正確的遠方”。
覺心意志堅定,要在下一招決出生死。
玉衡子忽然覺得汗毛戰慄,他露出了詭魅的微笑,似乎對手那股隱隱燃燒的戰意也感染到他,繼續行抱劍式之餘,他的右手一直沒有離開過劍柄。
黃昏下的天空被分割成兩個明顯的區域:一片是夕陽仍在的區域,仍然奼紫嫣紅;一片是月影初現的區域,已然昏黑不明。
“對於盲人而言,夜晚是永恆的白日。”
中衛將軍白鳳此時忽然站出來叫停比武,說道:“破戒僧覺心,你腳步虛浮,傷口血流不止,不能繼續比武了。勝者,太平道玉衡子!”
“什麼?”覺心不服,正要上前理論。
白鳳走過去扶著覺心的肩膀,耳語道:“方才一次交手,他就給你的上中下三路都砍了一劍,這是在告訴你,‘無明飛劍’想要奪走你的首級,輕而易舉。”
至此,第一天的比武圓滿結束。
勝者,匈奴馬弓手靈兒,獨臂劍客符文濤,絕命毒師楊康,還有最後一位,盲劍客玉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