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娥是個不服輸的人,那個啥家族的榮耀,啥忍者武士,啥武士道精神,這些個真實而又虛幻的東西都在漫長的時間裡一點兒一點兒地融進了她的骨子裡!王娟娥不服!咋?就這點兒破事兒就整不明白啦?那咋可能哪!
整整一下晌兒,王娟娥就窩在自個兒的那個鋼絲床上,似睡非睡!王娟娥是在想事兒嗎?不是,她的腦海裡混糨糨地一片,那還想啥事兒!
到了晚間,王娟娥起了床了!簡單洗漱過後,頭腦格外清晰!她的腦海裡出現了由若干個片斷組成的頭晌兒茨溝一行的整個過程!不過,這個過程已經就是倒著在她的腦海中映現!
她進了白果家的那座院子,弄開了人家的門鎖,關好了房門,隨後就是幾間房子地細細檢視搜尋!那屋子收拾得是太乾淨啦!屋子裡面看不出有啥異常。她又到了院子裡,院子裡也是任啥蛛絲馬跡也沒有!她甚至連人家的茅房都過去看了一遭兒!確實是沒有任啥可疑之處!跟一般的農家沒啥區別。她放棄了!
王娟娥到了茨溝街上之後,在街上遇到的三兩個人,白果家的那個鄰居,那眼神兒,說過的話兒,都一一現於她的腦海!那些個鄉下人!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看起人來,直勾勾!這樣的眼神兒,王娟娥可說是太熟悉啦!太司空見慣啦!這不能不讓她往回想得好遠!
那時,她和妹妹王娟秀在東甸山南面龍王嶺腳下的那所院落裡,由於任務需要,她假扮成一個啞巴,時不時地到龍王廟鎮上去買些個蔬菜啥的,油鹽醬醋啥的,那些個鎮上的人就是這樣的一應表現!到得覃縣這邊兒來,荊家溝,柳條溝,茨溝,這裡的人也是這樣的一種表現!王娟娥有點兒想不明白,到底是些個啥造成的這樣一種表現哪?是好奇?是驚懼。王娟娥覺得,這些個因素在那眼神兒裡,在那行為動作裡,好象都有體現!那為啥哪?是因為咱是日本人?是因為咱長樣漂亮?
實際上,王娟娥想到的啥日本人,啥漂亮,並不就是全部。王娟娥是日本人,王娟娥漂亮!眼睛閃亮,如同光電,就這一樣兒,那可就不單單是依靠訓練所能夠訓練出來的了!人們看到她,眼神兒異樣,那可是太正常不過啦!
王娟娥作為職業間諜,感覺異常敏銳。她覺得,茨溝人的表現似乎更重一些個!王娟娥認為,這是大同小異啦!
應該說,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王娟娥少佐出現了疏漏,她錯過了發現茨溝人為啥表現得更重一些個的深層次重大隱情!
白果去奉天中途受阻,這個事兒可把荊繼富和荊志義爺倆兒急得個夠戧!縣警察局那幫犢子又蹽到咱這溝裡折騰了一回,這是幹啥哪!一時間,爺倆兒彷彿就覺得情勢突變,這可如何是好!倒是白果想出了一個招法。
白果跟荊繼富和荊志義爺倆兒說道:
“老東家!少東家!眼下這麼個情勢,恐怕三兩天兒是去不了奉天了。但那個事兒又是個耽擱不得的事兒! 咱倒是有個主意,不知能不能行!”
爺倆兒眼睛亮起來!荊繼富說道:
“他白大哥!你說你說!有啥好主意?”
白果說道:
“老東家!少東家,這會兒,咱家這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已經就出不去人啦!要說硬出也不是不行,但接下來的事兒怕就不好辦了,弄不好會招惹上麻煩!依咱看,不如讓少東家給志國老弟打電話,就說老東家腿風溼的病兒又犯了,想去人到奉天買藥,但縣上說啦,不讓人外出,這個事兒,就不好辦了!看能不能請志國老弟給想想法子,最好能派個人在奉天買了藥給咱送過來,這是最好!”
按說,白果想出的招子應該說是可行的!荊志國是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他手下一幫子人哪,那就找個由子派個人到咱這覃縣來一趟,那不是太正常了嘛!可白果一說,荊繼富和荊志義倆人兒都悶住了,誰也不言語。
“噝,這麼做倒不是不行,只是,不會給國子添啥麻煩吧?”荊繼富說道。
荊志義嘟著個臉,皺著個眉,半天沒吭聲兒,末了,說了一聲:
“爹!沒事兒!讓國子派個知近的人到縣警察局辦事兒,順帶著到溝裡跑一趟,給人家大爺捎幾包藥,那有啥呀!”
荊志義說的知近的人,也就是心腹啦!這話說得周全!要是不知近,那也不敢把要說的話說給人家呀!
荊繼富點頭了。
到得這時,應該說,日本關東軍在滿洲國覃縣荊家溝東山修建啥戰略物資儲備基地和啥中高階軍官訓練場,並不就是一項十分妥當的重大絕密工程。原因在於,荊家溝東山,無論是從地理位置交通環境還是從未來對華的全面作戰,的確是個良好的選擇。便可有一樣兒,那就是這項重大絕密工程並非就是個人跡罕到的地兒,雖然其本身位於深山之中,但出了東山,無論是向東去的大梨樹一帶,還是向西南去的覃莊,或者是向西偏北的高臺一帶,都是人煙稠密之地,都有若干個村屯堡子擺在那路上。那啥工程本身需要的那些個作業人員,那啥運送各類物資的車輛,那將來,那些個到訓的關東軍各部隊各兵種的中高階軍官,那一天來來回回地跑,轟轟隆隆的,唿唿啦啦的,那你這個啥基地,啥訓練場,那說是啥絕密,跟公開又有啥兩樣兒?按照中國的一句成語所說,那不是自欺欺人嘛!那要是按照中國東北人的話說,那就是自個兒糊弄自個兒!
要說,那咋日本人,日本關東軍,都是一群傻子嗎?那哪兒能哪!出了這樣的事兒,應該還是與那些個人根本就沒拿中國人當回事兒有關。他們以為靠鐵腕,靠血腥,一震,一嚇,那些箇中國人,那些個啥滿洲國人,那就都得鼠眯啦!都得溜溜兒的啦!還有啥人敢扯那個鹹淡!
要說,從這個事兒上那也看得出,日本人是太小瞧中國人啦!那咋可能哪!中國這麼大個國家,雖說歷史上有過多少次災難深重,但那也是一時受挫!一旦返過梢兒來,你再看看!
荊志國接到荊志義的電話,心裡明白,大爺家,這一定是遇到了啥為難的事兒啦!陳果剛剛從荊家溝回來沒幾天,這咋又整出這麼個事兒來哪?自個兒去一趟?不妥!秦藍一天不離開奉天,自個兒就得守在奉天,確保秦藍的絕對安全,這是中共滿洲省委交給咱的任務,不能出現絲毫差池!
荊志國思來想去,這個事兒,還得交給石壘和萬倉去辦。問題在於,得有一個說得出去的由頭兒!
第二天,一份請示擺到了奉天省警察廳廳長張昊池的案頭。
那是一份近期擬抽調一些個警察到奉天省各縣警察局集中瞭解掌握反滿抗日案件發生情況的請示。請示中說道:
自滿洲國建立以來,滿洲國政權穩固,治安狀況良好,滿日和協,人心思定。但由於政權新立,一些反滿抗日力量仍然活動猖獗,反滿抗日案件時有發生。擬抽調部分警力,隨機赴各縣瞭解掌握相關情況,進行梳理後,對一些性質惡劣,影響較大的反滿抗日案件集中力量進行偵破,以期達到維持滿洲國固若金湯之目的。
落款是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和治安科。
看到這份請示,張昊池的臉上綻出了笑容。這可是這些個天他一直在琢磨著的事兒哪!一時間,張昊池覺得,還別說,自個兒的這些個下屬還真真兒就是自個兒的下屬,知道自個兒心裡琢磨著的事兒!張昊池認為,自個兒的下屬琢磨著的事兒同自個兒琢磨著的事兒琢磨到了一塊兒,那也應該是跟日本人琢磨著的事兒琢磨到了一塊兒,不用說,那日本人應該是高興的啦!對了日本人的口味,那你可別再說咱成天啥事兒也不幹了啊!
張昊池提起筆來,先把頭一行上第二次出現的滿洲國幾個字劃去,有點兒重複!接著在那請示的上方批到:
送小原次長閱。此件可行。特務科牽頭,特務科和治安科抽調力量執行。隨時報告相關情況。
小原次長看到這份請示,嘴角兒也是即時就向上彎了!小原想,嗐!這回,可以堵住王儒那傢伙的嘴了吧!你再說咱啥也不幹!原本,咱也是想得有點兒啥大點兒的動作,這個動作還行!不管咋的,咱是沒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