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窗戶並不就是對著門的!
事後,黃安生分析,應該就在那王生踹碎窗子的同時,也不知是個啥人在啥地兒朝那扇窗子裡面的人開了槍了!那子彈幾乎就是在那窗子破碎的同時飛了過來!那麼,是王生踹碎窗子在先,還是那一槍發射在先呢?黃安生覺得,應該是那王生踹碎窗子在先,要不然,那王生就不會活著從那窗子逃了出去!
那顆子彈從已經破碎的窗子斜著飛進來,鍥進了與那窗子相對著的牆上!
黃安生和他手下的那些個治安科的人,一下子就衝進了那雜物室。早有兩個警察把那野村摁在了地板上,接著完成了上手銬的一應動作!還好,野村並沒有咋掙扎,也不知是被剛才的那一槍嚇著了,還是被這幫子破門而入的人嚇著了,只是噢噢地叫著!日本人也真真兒就是怪事兒!說著他們本民族的那些個話的時候,嗡啦嗡啦的,可由於害怕或是乾點兒啥不咋的的事兒的時候,是由於緊張造成的氣短,還是由於興奮造成的氣短就說不清了!總之,那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是咕嚕咕嚕的聲音,有點兒象是豬一類動物在吃食時發出的聲音!野村咕嚕了兩聲,也就既不掙扎也不咕嚕了!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了地板上。
黃安生哪還顧得上啥倒地的夥計,兩步奔到窗前!但說點兒實在話,這時候的黃安生也整不準外面打進來的那一槍到底是啥人開的槍!那要是一下子就撲到了窗前,該著倒黴,那邊再摟一傢伙,那會不會就一下子沒了命就不好說了!
黃安生一下子閃在了窗戶的一側,挺了一下子,就把偏過來的臉仄歪著朝窗外看出去!啥也沒看著,但卻聽到外面樓下傳來了有人跑動的聲音和叫喊的聲音!
黃安生膽子大了起來!把大半張臉探過去,儘量地往外看,儘量地往窗外的小花園兒裡看,遠了近了地看了一回,沒看著王生的人影兒,倒看到了有兩個人倒在了那窗下不遠處的荒草窠子中!有一個能看到整個人,另一個大半個身子被草窠子擋住了,只能看見一條屈著的腿!
顯然,那也不知是個啥人打的那一槍並沒能擊中王生!
黃安生知道,那開槍人並不就是他們科的人!黃安生聽出那一槍是長槍打出的,而他們科的那些個人帶著的都是短槍!
黃安生迅速地回過身來,指了指身邊兒的兩個警察,急速地說道:
“你們倆兒在這兒守著!看好這個犢子,你們幾個,走!”
說著,黃安生並不停留,帶著人就出了那雜物室!
趴在二樓樓梯口兒的和走廊上的那些個警察,聽到樓外響了槍了,知道是出了意外了!但一時弄不清到底是咋個事兒,也不敢輕舉妄動!那科長也沒說這種情況得咋辦哪!咱要是自個兒就衝向前去,萬一弄錯了,這個事兒,那可是任啥人也擔待不起的!這樣想著,看到黃安生帶著幾個人已經就從那雜物室衝出來了,這才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瞅著黃安生,也不敢說話。這個時候,那也不用說話!倒是黃安生走過他們身邊兒時,說了一句話,就一個字:
“走!”
黃安生在前,一幫子人在後,這就轟轟隆隆下了樓了!
這個黃安生,那當省警察廳治安科的科長也有幾年了,對逮個人啥的套路那是知道的。他自個兒打頭陣,衝在前,帶著一幫子人先闖旅館的雜物室,派一幫子人堵著二樓的走廊和樓梯。與此同時,他還派了一幫子人守著那大和旅館南邊的小花園兒!黃安生預感到抓這個王生恐怕要吃力,但他也並沒有就想要一槍把那王生打死!這只是就王生並不就是拒捕,而只是想逃命來說的!那要是王生真就是拒捕頑抗,那就怪不得咱了!黃安生大體是這麼個路數!心裡有了這麼個路數,那在幹著他這行當上說來,碰到黃大寶這樣的人,那可就是註定要吃虧的了!
被黃安生派在外面的那些個人,有的躲在了小花園兒裡,有的躲在了小花園兒外的鐵柵欄處,手裡都握著短槍!
按說,就這麼個架式,那要說抓個人,那不是輕而易舉嘛!話是那麼說,那也得看他們面對著的是咋樣一個人!
石壘和萬倉按照荊志國的命令,早早地就到了指定地點。他們經過認真勘測,選定了一處臨近大和旅館西南的一處三層小樓,那棟小樓在這大和旅館的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就是最高的建築了。石壘和萬倉之所以選擇了這棟小樓,樓層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看中了這是一個做鞋的場子,專做各種男女布鞋,全部手工,生意不錯,人員流動不大,樓上樓下串動的不多。掌櫃一看來了兩個年輕人,初以為是來買鞋的,一問方知,是省警察廳辦案的!省警察廳就在他們這個鞋場的北面,那不用說,是知道的,看著兩個年輕人還拎著一個長條兒盒子,那還敢說啥!嘴上不敢說啥,心裡卻有點要開罵的意思了!你瞅這倆兒犢子,年輕輕兒的,乾點兒啥不好,非得幹這麼個營生,這也不知又是要害啥人哪!
得!石壘和萬倉在那三樓左看右看,選中了一個地兒,啥地兒,就是那掌櫃的辦公室,也是會議室,也是個生意洽談室!反正,不管那鞋場有了啥事兒,都得在這地兒辦!
石壘和萬倉跟那掌櫃說,把這個屋子給咱們用一天!那掌櫃剛從那屋子裡走出來,到樓下見的石壘和萬倉,這跟石壘萬倉樓下樓上地逛了一圈兒,沒想到這兩個小子會相中這地兒,有點兒不太情願,可又不敢說不行!那省警察廳是個啥地兒,他一個生意人,那還能不知道嘛!得罪不起呀!只能吧嗒吧嗒嘴,眨了眨眼,只是問了一句,那你們得用到啥時?石壘回答說,如果沒啥特殊情況,快了說就兩三個小時,慢了說就一天,晚飯前咋兒也完事啦!你就放心吧!掌櫃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這個鞋場位於大和旅館的西側,往南錯了一些個。那個掌櫃用著的屋子是在鞋場的三樓北端。從那間屋子的窗戶正好能夠清楚楚兒的看到大和旅館二樓緊西側的那個雜物室的窗戶,兩下相距也就百米左右。
石壘萬倉選好了地兒,就地蹲在了那兒。晌午,還是那個掌櫃的親自給送過來兩盒飯菜。石壘和萬倉想,到得這時,這麼個地勢,今兒個這任務那基本就是成了!倆人兒絲毫不敢懈怠,把身上帶著的武器,啥長短槍,啥子彈,啥匕首,這些個傢什,細細地查驗了一遍。
提前半個小時,石壘萬倉就進入了戰鬥狀態。石壘慢慢地把那窗戶開啟了道縫兒!那窗戶都是遛了窗縫兒的,石壘開啟了窗鏵兒,使勁一推,那窗戶“嘎”地一聲開了。石壘又把那窗戶上原來就有的窗簾拉上了一多半,遮著點兒,把那長槍的槍口從窗縫開啟處就伸了出去!
一切準備完畢,就等著那窗戶上出現黃大寶的身影,他就扣下那手中長槍的扳機!
一點整!視窗並沒有出現黃大寶的影子!誒?就在這時,趴在視窗的石壘和萬倉幾乎同時看到了大和旅館二樓西側他們倆兒正盯著的那雜物室的窗戶裡面一個人影兒閃了一下子,幾乎與此同時,那窗戶“嘭”地一聲碎裂開來,一個人從那破碎的窗戶裡撞了出來!
石壘不失時機地扣動了扳機!
石壘清楚地看到,那從自個兒的槍膛裡射出去的子彈被一縷淡淡的藍煙裹挾著向那視窗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