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兒聽了這話,沉了一會兒,就說,大哥說話敞亮!一聽大哥說話就是個仗義人兒。
行,今兒個咱哥兒幾個湊到了一桌,咱就把倆大哥當哥了!接下來狗剩兒就把他爹是咋個被那啞炮崩死一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多多少少有些個添油加醋。
那兩個人聽完狗剩兒講出來的故事,就一齊站起了身,說,那你那東家那也太黑了!
就這樣的東家,放在俺哥倆兒身上,早整死他了!今兒個,老弟,俺哥倆兒把話撂這兒,這口氣,俺哥倆兒替你出!
老弟家出了這事兒,這俺也是才聽說,一時也沒啥準備,這麼的吧,這就算俺哥倆兒的一點兒心意!
說著就從自個兒的腰上拽出一個藍色的小綢布袋子,把裡面的大洋全數倒在了桌子上,從中數出二十塊大洋來,推到了狗剩兒的面前,把剩下的幾塊兒又重新裝進了綢布袋子。
狗剩兒一看,那本就因為喝了酒而有些個脹紅的臉,這時就騰地一下子變得通紅,說道,大哥!
這可不行!咱初次見面,這哪好!跟大哥外道是吧?收著!那小泥鰍也在一旁說,收著收著!
咱這倆朋友那是仗義人兒!沒說!緊跟著出了荊繼富和荊繼忠兩家被劫,荊志義和荊志國被鬍子綁票的事兒,狗剩兒在高興之餘,也被嚇得夠嗆!
他趕車也有不少年頭了,在江湖上走動,這鬍子的事兒,他也只是聽人說起而已,這回真就碰上了,還真是有些個出乎意料!
他明白了,那天在覃城那酒館喝酒的那倆小子就是鬍子了!小泥鰍真也是能耐,竟然能跟鬍子刮扯上!
打那以後,他每回送荊繼富到城裡去,就特別注意躲著點兒那小泥鰍,害怕別再招惹上啥事兒。
還別說,那以後真還碰到過兩回那小泥鰍,可小泥鰍卻象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只是打打招呼,並不再與他近乎。
這事兒,也就在他的心裡沉下去了。過了幾年,荊志國家搬到柳城去了,荊繼富念著狗剩兒鞍前馬後地跟著他,就不再讓他趕車,而是把荊志國家的那十幾廟地讓他照看,同時也把荊志國家那已經沒人住的房子也交給他一併照看著。
狗剩爹一死,就剩他和他老媽。開頭兒,狗剩還是住在自個兒家的房子裡,後來一想,反正荊志國家的房子他得給照看,乾脆就搬到荊志國家的房子裡去住得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荊志國家那房子可比咱自個兒的房子強得多了!
狗剩兒媽說,狗剩兒,咱人窮志不短,人家讓你給照看房子,也沒說讓你住啊!
媽,人家託付給咱的事兒,咱不得給辦好嘛!咱不住到那房子裡,那半夜裡,啥人就是把那房子拆了咱也不知道啊!
狗剩兒媽一想,也對!那天頭晌兒,狗剩兒看看地裡的活兒也差不多了,就沒有到地裡去,在家整整那些在地裡幹活兒的傢什。
正在院子裡忙活,有人站在院門外喊了一聲,有人嗎?狗剩兒直起腰朝院門口望過去,院門口站著一個漢子。
狗剩兒走到近前,看了看那個漢子。那漢子上中溜的個頭兒,瘦條臉兒,打眼兒的是那雙眼睛,鋥亮!
就覺得是在哪兒見過,可又想不起。那漢子看到狗剩兒盯盯兒地看著他,就笑了,說,老弟!
咋?不認得啦?啊!這年頭也真是不少了!驀地,狗剩兒想起來個人,這個人在他的腦袋裡一出現,他就覺得腦袋裡面是
“嗡”的一聲,真就是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