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志國說過這話之後,沉默起來。昨天在張昊池辦公室,他的心裡就已經有了這個疑問,可當時張昊池一下子就把話頭給叉過去了,好像有點兒不想讓他說出來的樣子。汪春到虎頭崖幹啥去了,眼下確實是個迷。是真的從他老家回來路過虎頭崖嗎?那他為啥要深更半夜地往回趕呢?
“不會又是同哪個女人有關吧!”陳果用一種有點兒奇怪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看樣子,這個想法恐怕在她心裡存放至少有半天了。
“嗯?此話咋講?”
這回,倆人都把臉轉向對方,互相正視著。
“告訴你,荊志國,這汪春可真就不是啥好人哪!”
誒荊志國猜疑起來,看陳果說話的樣子,好象是知道了汪春啥事兒似的,或者是抓住了汪春的啥把柄似的。
“陳果,這可不是胡說的事兒!”
“咱可沒胡說!”
陳果瞟了荊志國一眼,喝了一口咖啡。
“那你把你沒胡說的證據說給咱聽聽!”
陳果不言語,只顧慢慢地喝咖啡。
“你倒是說呀!”
陳果剛才說過的話在荊志國心中激起了波瀾。陳果是女人,女人考慮問題有女人的方式。有很多時候,女人想事兒會不自禁地往情字上面想,這到底對還是不對,古往今來沒有定論,恐怕將來也不一定會有定論。荊志國知道,陳果這麼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汪春如果真真兒就是死於車禍,那還好說,如果不是死於車禍,那事情會很複雜,各種原因都可能造成汪春的死亡,說不定真真兒就有可能同啥女人扯上關係,這應該是這個案子考慮的因素之一。
荊志國這邊這樣想著的時候,那邊陳果卻開口說話了。
“汪春是個不著調的人,這到東甸也就一年,正事兒沒聽說幹啥,可拈花惹草的事兒可多了去了!東甸縣官場沒有誰不知道,汪春特愛跳舞,反正家也不在東甸,晚上沒啥事兒,就讓下屬張羅跳舞,同一些個年輕女人一跳就是半夜。汪春字寫得好,就有些個年輕女子拜汪春為師,汪春還真就正經八百地收了幾個女弟子,手把手地教人家如何用墨,如何運筆,如何寫字,有人甚至能說出這些個年輕女子都是誰。咱想,這是不是汪春不討人喜歡,人家編派他呀!人家說,不是,說是有人親眼看見汪春對一個女下屬動手動腳來的!”
“快別扯了!他挺大一個縣長能幹出這事兒?”
“咋不能幹出這事兒?”
“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說是夏天裡,縣公署召開一個啥會,需要縣公署的人都參加,可汪春沒有參加。會呢,由一個科長主持。剛開了一會兒,汪春忽然拉開了會議室的門,走進來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兒會場,向坐在二排的一個女工作人員招了招手,要她出去。那女工作人員放下手裡的筆記本,匆忙走了出去。趕巧,那天縣公署機要室有個工作人員值班,也是個女的,收到了一份緊急公文,就忙不迭地給汪春送過去籤批。那送檔案的女的是個新人,對公署有些個事兒的套路還沒有完全摸清,再加上檔案是個特急件,有些個著急起來。到了汪春辦公室,在門上敲了一下,就一下子拉開門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幕真讓這傻丫頭恨不能剜下自個兒的眼睛!汪春同那剛從會場喊出來的女工作人員就站在門對過的寬大辦公桌前,汪春緊緊摟著那女工作人員,一隻手正伸在那女工作人員的懷裡。一瞬間,三個人都僵愣了一下,緊跟著是慌忙而迅速的動作,汪春抽出了他的手,那女工作人員攏了攏上衣,那傻丫頭迅速地反身退了出去。就是在這慌亂的當口,那傻丫頭也沒忘了輕輕地關上門。事情太過突然,把那傻丫頭都嚇懵了,停在門口呼呼地喘氣,心跳的聲音連自個兒都能聽得到。”
荊志國靜靜地一直聽到陳果把話說完,停了好一陣子,這才緩過勁兒來。
“你說的這些個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荊志國問。
“咱今兒個去了趟東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