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文若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才終於把小時候爺爺教給她的東西,一樣樣的想起來。
一個連自己生病的時候都不懂照顧自己的人,卻為了救她而受傷的Sean,想破了腦袋,撿回了一個技能。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秦江瀾對她的體貼,耳濡目染之後被她絲毫不漏的接了過來,存在了心底,不知不覺的發揮在Sean的身上。
她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照顧別人的時候。
Sean溫柔的看著她忙碌:“你神奇的能力讓我很仰慕!”
她並沒有看見Sean崇拜的目光,也沒有仔細聽他說的話,分完了桌上的藥材,拍了拍手掌說:“好了,我要去熬藥了,你在這裡休息吧!”
她去了廚房,想找砂鍋沒找到,只好用不鏽鋼鍋熬起了中藥,湯水剛燒開沒一會兒,一陣濃濃的中藥味很快散發出來,男僕慌慌張張的衝進去看了幾眼,再慌慌張張的衝回客廳,嘴裡嘰裡呱啦的不知跟Sean說著什麼。
大約又以為是什麼毒氣!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Sean才喝到她熬出來放到溫度適中的中藥,很苦,這可能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喝這麼難喝的東西,卻因為不想令她失望,硬是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藥渣被她用火烤乾之後,拿紗布包好趁熱貼在了Sean的腰椎上。
Sean說:“有點燙,但很舒服,面板好像也能止癢了。”
也不知道是藥力的血液迴圈作用,還是純粹的心理作用,連服了兩天的藥後,Sean說,真的好像沒有那麼痛了,躺累了也能稍微的坐起來,坐個幾分鐘再躺倒,如此舒服了不少。
兩天後的夜裡,Sean的私人醫生自己找上門來了。
醫生是個專業的西醫,雖然對中醫有一些瞭解,但沒有專門攻讀過,因此不太能贊同蘇文若現在對Sean用的土方療法。
憑著經驗檢查了Sean的腰椎,卻因為被蘇文若的藥渣貼的後腰面板沾滿黑乎乎的藥漬,而無法準確判斷傷情,醫生要求Sean馬上去醫院作全面的檢查。
在蘇文若的意料之中,Sean理所當然的拒絕了醫生的提議。
所以醫生堅決要把醫療裝置搬到農場來,在這棟房子組建一個醫療室,對Sean進行全天候的醫護,為期至少二十天。
為此,Sean半躺在床上跟醫生唇槍舌戰,稱他現在身體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他一向體格強壯,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讓醫生不要再管。
醫生的兩個要求都沒能得到Sean的同意,不顧Sean的反對,當場打電話給Sean的母親,居然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說:“夫人,公子摔傷了,傷到的是腰椎,作為您和您家人的私人醫生,我有責任告知您,公子不配合作全面檢查,在未來可能出現後遺症……”
非裔男僕一把衝過去,搶走了醫生的手機!
蘇文若在洗手間裡,隔著門都能感覺到外面的動靜很大。
她很心疼Sean,受了傷怕他的母親知道後會擔心,居然以這樣強行制止的手段,來對待關心他的醫生!
醫生無可奈何的走了!
剩下Sean半躺在床上神色凝重的沉默,男僕焦急的站在門外等待主人的吩咐,可似乎等候無效,Sean就沒打算說話。
她想過去安慰兩句,看他不願說話的樣子,只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等著他想開口的時候,再去和他說話。
許久之後,Sean終於開口了:“寶貝,非常抱歉,嚇到你了!”
她溫和的搖搖頭:“Sean,你真的應該聽從醫生的建議,我怕我的中藥方會耽誤你的病情,這樣讓我很內疚!”
或者她真的應該離開,讓Sean不會帶著傷病還左右為難。
於是她威脅著說:“Sean,如果你不去醫院,或者不同意醫生來這裡,那我現在就走,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Sean很吃驚的看向她,藍色的眼裡充斥著滿滿的難過:“你真的不想跟我做朋友?”
她狠心堅決的點頭。
Sean非常的失落,沉默了許久之後說:“我去不去醫院已經不重要了,醫生通知了我的母親,應該在明天,她就會從西雅圖趕過來,會帶很多隨行,也會在這裡招待前來探望的友人。”
所以,不管她自己走不走,明天開始,她都無法在這個農場待下去。
她點點頭:“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些我分好的中藥,一副熬兩次藥湯,每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喝,晚上敷藥渣,當然,你母親來了,醫生自然會來這裡,可能就不需要那些中藥了,Sean,照顧好自己,我走了,再見!”
不等Sean反應,蘇文若在夜色之中,一個人往農場深處跑去。
Sean強撐著腰痛下床,再出來門口看去,濃重漆黑的夜色下,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他大喊了一聲:“寶貝,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