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你父親提到你。你好,我是勞倫.羅伊,那位是我兒子愛德華。”白髮蒼蒼,依舊精神矍鑠,一看就知道是剛硬的老人。
勞倫.羅伊?白子東就想到英國那家地位如同皇家銀行的集團。金陽和羅伊同為銀行機構,在業務上有很多往來。雖然如此,私下卻幾乎沒有交情。羅伊是個驕傲的貴族之家,來往的人不僅富有,在當地都是有頭有臉的權貴。像白家這種純商人,還攀不太上。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羅伊集團主席來我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來意我已經同你父親說過了,但他似乎有些震驚,我很能理解他知道此事的心情。我剛聽愛德華說起時,也有不真實的夢感。”老羅伊雖然在對白子東說話,但他的視線卻越過白子東,向後看去。一雙厲眼竟亮得不同尋常,很是激動。
白子東哪能看不出來,順著老羅伊的視線,發現他在看蒼梧。而且,不僅老羅伊,還有那個中年老外,也盯著蒼梧,同樣激動的眼神。
這兩個人是衝著蒼梧來的?而因為他們的出現,姐姐暈了,父親呆了。白子東在心裡把事情理了一遍,面露出驚訝來。不會吧?難道?
這時,白子南幽幽醒轉,見到兒子就在面前,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臂,張口剛想說話。眼角餘光卻再留意到淡金髮的男人,臉色白得透明,卻沒有暈,只是眼眶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這哭聲一起,她父親白長風回過神來,皺起一臉紋。
簡蒼梧看看他**,又看看他外公,再看到兩個陌生的外國人,搞不清什麼意思。
“你是蒼梧吧?”握著他**手的這個淡金髮男子聲音有些抖。
蒼梧見他握手的動作,眉心一收。他並沒有問這人是誰,因為剛才舅舅和勞倫羅伊的對話,他聽得很清楚。
“你今年二十四了吧?”這個叫愛德華.羅伊的男人問。
簡蒼梧輕輕點了點頭。
“聽說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愛德華雖然不喜歡接管家族事業,但他的音樂造詣卻很高,可以說有過天分,但被老羅伊堅決反對後,就放棄了音樂一途。可是,他把製作小提琴當作興趣發展,倒也成了一位出色的制琴師。
不知道的,以為簡蒼梧的音樂天賦繼承自簡疏庭。其實,精確地說,他的天賦像極了他的親生父親。
簡蒼梧再度點頭。他覺得這個中年男子的話有點多,出於禮貌,他保持著不親不疏的態度。
“改天,我送一把好琴給你。”從沒盡過父親的責任,現在急切想要補償最好的給他。
簡蒼梧完全不明白這人激動什麼,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陌生人身上,看著母親就問,“媽,怎麼暈了?我看還是叫醫生過來看看的好。”說著,就要起身去打電話。
“兒子啊。”白子南拉住他,“我沒事,你聽我說。”
她這輩子,沒想過再見到她曾經最愛的男人,也沒想過要將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兒子。和上次她對簡疏庭說的那樣,她打算把秘密帶進棺材裡去。可自從簡墨桐將一切都說穿後,真相起了連鎖反應,帶出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結果。
就在剛才,父親說有客人找她。她進來一看,就見到了這麼多年只在夢裡出現的人。不知如何描繪那樣的心情,五味陳雜吧。不僅他,還有他的父親,雙雙前來,表明身份。她才知道,當初那個看著落魄的音樂學生,居然是羅伊財團主席的獨生子。
她立刻聯想到愛德華的絕然離去,不由大怒,以為他是看不起她,所以從名字到家世,全捏造出來。
愛德華跟她解釋,因為體質天生欠缺,不能像常人那樣健康生活,所以奢望相愛卻不敢相守,不得已才一個人回了英國。但他從此沒有娶妻,至今仍然獨身。誰知,偶然際遇,看到她和蒼梧的照片,就再也不能忍耐,想要求得她的原諒,如果可能,希望能和她,還有兒子,一起生活。
白子南又氣又驚又喜又悲,感情大起大落,就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她雖然沒有馬上相信愛德華的話,但看著這些日子蒼梧想要找出生父的堅持,就讓她決定至少不再隱瞞兒子。其他的,再說。
“這人,是你親生父親。”她說完,緊張盯著蒼梧,生怕太突然,他會承受不住。
黑海般的晶眸,剎那,斂去一切光。
白子東的第一反應卻是,簡蒼梧得取消機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