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所有的東西一下子就變了味。
不再等同於剛才那些聲討那麼簡單,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的奇怪,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不再像以前一樣熱忱和真誠。
那些眼神慢慢的開始夾雜著冷漠,生疏和難以言喻的審視,看得阿敏後背汗毛都豎起來。
她的性子一直比較溫和,不敢反抗,像綿羊似的說什麼就是什麼。
因此剛被拐進來的時候,讓這些村子裡的人特別省心,這些人也因此對她的好感度比較高,甚至都沒怎麼為難過她。
她懂事能幹活,適應的也快,沒那麼會挑三揀四,村裡的人也沒多久就把她當自己人。
可這下就因為這麼一句話,將她幾年間在村裡建立的信任,輕而易舉的瓦解掉了。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外鄉的終究是外鄉的,他們的信任只是浮於表面,就像用泡沫鑄壘的高臺,一點點的風吹一吹,就能崩塌。
一直站在門後的江復庭,聽到這話反應迅速的意識到不對,外面短暫的安靜無處不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他不能在再裡面待下去了,多待一分鐘,阿敏的處境就會糟糕一分。
到時候別說正常生活,會不會被人惡意推波助瀾,徹底劃到和他一起的絕境,那些人會不會真的就認為她包藏禍心,毀了她都不一定。
而李良明明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加害他兒子的,還大張旗鼓的率人針對他,故意誤導他們,肯定就是針對自己,或者掩藏著什麼。
他達不到目的,肯定不會輕易的收手。
“你別胡說!”阿敏有些紅了眼,垂在身邊的雙手有些發顫,瞪著眼前的人:“山神可都在看著呢!哪句話真,哪句話假,你們以為他不知道嗎?隨意誣陷不怕遭報應嗎?”
剛剛開口的女人本來就是信口雌黃,一聽到山神兩個字就被鎮住,不敢隨意吱聲了。
其他人不知道她的虧心,繼續一唱一和地威脅。
“是不是胡說,把啞巴交出來!你一直遮遮掩掩,難道不是虛心?”
“不交我們自己去搜!”
“去搜!”
事態的發展愈發的失控,阿敏聽著周邊跌宕起伏的高亢叫聲,被震得後退兩小步,她有些無措的看著周邊的人。
李良露出一臉得逞的醜陋嘴裡,跟著那些人附和:“那啞巴肯定有貓膩!把人搜出來!”
乾啞得嗓子還混著胸腔裡的囉音,周邊的人舉起手裡的傢伙,還不等他們動,房裡的門突然開了。
“咔!”
門軸老化的吱呀聲在這叮叮噹噹的金屬木棍碰撞裡顯得尤為突兀,所有人不謀而合的將視線集中在開啟的房門那。
江復庭依舊是那副處事不驚的模樣,外面已經吵到狼煙四起,一觸即發,他雲淡風輕的率先抬起那條受傷的腿,跨出門檻,不徐不疾地走出來。
雖然身形還是有些搖擺,但多了幾分說不出的不染塵土的味道。
李良見到他,還不等他走過來,就衝上前攔住他的去路,生怕這個路都走不穩的人,下一秒會像泥鰍滑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