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復庭看了他一眼,也不擔心他會搗什麼鬼,果斷鬆了手。
李商體力和精力在消耗得差不多的況下,鉗制他的手突然一撤
,他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踉蹌的跌在了地上。
他又搖搖晃晃脫力地站起來,又是揉手腕,又是揉脖子的,剛才被捏住的地方,多少有些皮下出血,映出一圈火辣辣的紅色。
李商做賊似的偷瞄了眼江復庭,惡膽實在已經升不起來,只好乖乖地打了個電話,讓人送資料的同時,順便在電話裡趾高氣昂一頓,將剛才被刺激到的心,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宣洩了不少。
接電話的老師一大清早莫名其妙的就承受了李商的一腔怒火,一分一秒都不敢多耽擱,馬不停蹄的抱著資料送進來,然後又逃命般的撤了。
江復庭在李商小心翼翼的目光中,拿過放在桌子上的資料,終於在一邊的座椅上規規矩矩的坐下,翻閱起手裡的資料。
李商跟木頭似的杵在一邊,一眼看過去,彷彿屋主的份在兩人之間顛了個倒。
他時不時留意著江復庭的神色反應,見他還是冷冷淡淡沒有波動,心裡的石頭才慢慢往下放。
只是還沒等那石頭放到底,江復庭捏著紙張的手忽然用力,俊眉漸漸擠在一塊,眉心間的溝壑就能將李商脆弱的小心臟硬塞進去。
這個資料相當於昨天看的內容的細化版,很像大部分企業做的內外賬。
外賬專門拿來過審和公示,這個細化版就是內賬,條條框框和各種小細節都一清二楚。
而一些比較敏感的細節和詞彙都在這裡面展露無疑。
陸長榮在老師的登記記錄裡,也並沒有那麼討巧。
沒錯,他乖是乖,但這個乖只是表現形式上的乖,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他不說話,格孤僻,發起怒氣來歇斯底里,只要一和其他的小孩子有所衝突,他就會像一個失心瘋的小獸撲咬對方。
院方的老師從來沒有對他施捨過耐心,將他往正確的方向引導,只要他一“犯病”,唯一的措施就是將他單獨安排在一個房間,讓他冷靜下來。
“安排”這一詞用的真是十分討巧。
江復庭的嘴角不由勾起譏諷的笑,說是讓他冷靜,其實目的就是把他關起來,不吃不喝的用強制的手段遏制他的行為。
這些老師從來沒有教過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他們只會用非常暴力的手段去對抗和遏制陸長榮的行為。
每當陸長榮從小屋子裡出來時,他就會變得一言不發,他不會和任何人溝通,像一個被摔壞的留聲機,在機械的催動下強行運轉著,卻沒有任何聲音。
他的上似乎壓著一塊密不透風的東西,沉沉的,將他所有的茫然、積怨、無處爆發的憤怒和屈辱,不斷的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濃縮,最終往錯誤的方向發生了質變。
再起衝突時,他就會報復的愈演愈烈。
而他被單獨關押的時間,也從最初的四五個小時延伸到……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
最長的一次是四天三夜。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在小屋子裡度過的,但凡是一個正常人,在這種況下都會發瘋,更別提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
出來的時候,陸長榮將近半個月沒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