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復庭原本只是敷衍的去回握他的手,可就在手掌碰上的瞬間,大拇指不小心地碰到了他手腕肌腱的地方。
過於光滑隆起的觸感,在他指腹上一掃而過,江復庭心裡當即一頓,收回手的一剎那,目光似不在意的往他手腕上一瞟。
一道從腕部橫割開的巨長的傷疤,在江復庭眼中一閃而過,又隱回陸長枯的袖子裡。
江復庭一臉從容,就當什麼都沒看到,簡單的自我介紹,“大二,江復庭。”
“久仰大名。”陸長枯腆著含蓄的笑容。
反倒是他一邊的男生有點站不腳了,驚喜地開口:“你就是江復庭啊!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學霸!我說你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校園網上老是能看到你被人偷拍轉發的照片!”
前面還有些緊迫的氣氛,被這愣頭青年一腔熱血的話,頓時擊散。
江復庭把身上的敵意收斂不少,隨意地回:“追捧的人誇大其詞而已。”
“是你太謙虛了,每樣功課輕鬆拿a,聽說有些帶研究生的導師看了成績都是讚不絕口,夠厲害了!”男生的嘴就像開了閘的洪流,止也止不住。
江復庭在楊林生那聽夠了各種花式彩虹屁,這種平平無奇的彩虹屁聽起來都嫌乏味。
趁他停頓的時候,他再次打斷:“過獎了。既然現在加不了社團,我也還有別的事,不打擾你們了。”
“好的。”陸長枯還是那副虛假的友好面孔,若非是江復庭那神乎其神的直覺和敵意,他自己都能被蒙過去。
陸長枯這副漂亮好皮囊實在太好用,將那些彎彎繞繞和深沉藏得嚴嚴實實。
江復庭從走廊離開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身後有一雙虎視眈眈的視線在盯著他的後背。
那眼神就好像在他身上釘了釘子,跟著他離開了走廊,繞過了露天的樓梯通道,一路跟到了一樓,一直到他將自己的身形藏匿在簇擁的人群裡,那如芒刺背的感覺才終於消失。
江復庭站在樓梯口的內側,挑了個刁鑽的角度,望向樓上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
那個叫陸長枯的,就像一隻隱匿在深土裡的毒蠍子,嗅著食物和敵人的氣味,趁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冷不丁的就會突襲,向獵物注射毒液,再生吞活剝了。
江復庭此刻並沒有急於離開,從楊林生後來在茶吧裡更細節的描述上來看,這個社長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在當時的活動室裡,和楊林生不相干的幾人中,只有陸長枯給了一個很明確的生活反應。
這說明,陸長枯當時極有可能就是在現場的。
只是他到底是怎麼不留痕跡的離開的,或者那個陸長枯到底是不是人?都很值得去深思。
再假設如果真的是他動的手,那按照物質交換定律,現場肯定多少會有點遺留痕跡。
他必須得想辦法,進入活動室勘察。但在面對陸長枯這種天生敏覺的狩獵者,他需要的是比狩獵者本身更多的耐心和布控。
這一耐心的消耗,讓他從五點半,一直等到了晚上八點。
其他社團的人基本都已經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幾個小時前還人聲鼎沸的大樓,這會寂靜得有些空蕩。
只有走廊和樓梯通道的應急燈,亮著微弱不太清晰的光。
由於樓底下實在是過於空蕩,只要人偶社的社員一出來,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的身影。